“薑離,你敢將我傷成這個樣子,父親是不會放過你的,他會抽你筋、扒你皮,狠狠懲罰,絕不輕饒!”
官道下,薑心玉口吐鮮血,全身上下沾滿泥土草屑,頭發淩亂,狼狽不堪,哪裡還有半點侯府二小姐應有的姿容儀態。
她眼神中迸發出怨毒、仇恨的目光,如兩條毒蛇,齜牙吐信,惡狠狠盯著薑離。
“薑時戎?”
薑離策馬緩緩靠近,背後巨大的暴風氣柱消散。
砂石落地,塵埃消散。
顯現出煉獄一般的場景,鮮血如墨、殘肢遍地。
數百柄形狀不一的粗糙鐵刃,失去氣流的加持,墜落在地,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薑時戎為什麼會罰我?”
薑離居高臨下,有些憐憫的看著薑心玉,“你不會以為自己還能活著回到鎮武侯府吧!”
“你想殺我!”
薑心玉瞳孔猛地一縮,眼中第一次生出恐懼的神色,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我和心白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我們道心通明、雙人一心,若能修成鬼神,相互分擔雷劫之威,比尋常人更易度過雷劫,可以護佑侯門千年,為朝廷效力,父親也對我們充滿期許!”
“護佑侯府千年?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隻知道你要殺我,我就不能留你在這世上!”
薑離聲音平靜,他緩緩握拳,真氣繚繞拳鋒,在夕陽最後一縷餘暉下,折射出淡淡的金光。
“不,你不能殺我,我還沒成鬼仙,我不想死,薑離,你折辱玄曜的事情,我和心白以後都可以既往不咎,你我身體裡流著相同的血脈,都是鎮武侯的子嗣,你殺我就是手足相殘,這是大罪,更與禮法不合!”
薑心玉掙紮著在塵土中爬行,一麵苦苦哀求,一麵四下張望,期待官道儘頭,能有進京趕考的世家子弟出現。
但望眼欲穿,也不見一道身影!
“不合禮法?血脈親族?”
薑離聞言,忽的大笑不止,夕陽在山腳下消失,整個天地都被一層幕布籠罩,他策馬立於黑夜之下,笑聲飄蕩在鋪滿殘肢血泥的官道上,渲染上了一種魔性和邪逆。
“這或許就是上位者的傲慢和愚蠢,無論大夫人、二夫人、薑玄曜,還是你薑心玉,似乎都理所應當的認為,所有人都應聽從你們的擺布,按照你們的意誌選擇、行事,一切都要符合你們的利益權衡。
“可你們所有人都忘記了,無論卑微還是尊榮,對於每一個個體而言,自身的存在和感受才是最為重要的。”
“你想活命,難道我就應該去死?”
薑離拳鋒毫不留情的砸出,真氣拳印轟在薑心玉身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將其打入大地,沿著筋脈、骨骼一路狂摧,斷絕了一切生機。
“薑離,你這個賤人的兒子!”
薑心玉發出最後慘叫,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我的,都是我的!”
黑狗邁著小步跑了過來,它張口一吸,散落在地上的如蓋黑傘,就嗖的一下縮小,飛到嘴裡,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後,黑狗又縮著頭,小心翼翼的靠近薑心玉的屍體,伸出鼻子細嗅,並沒有立刻翻找,似乎有些忌憚。
“黑狗,你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薑離察覺到一些蹊蹺。
黑狗貪婪魯莽,膽大包天,它收了薑心玉的兩件法器,必然不會放過薑心玉的屍骸。
按照黑狗以往的行事風格,早應該第一時間衝上去,搶著搜刮,怎麼會變得如此猶豫。
“汪,這個女人很不一般,我在她身上感覺到一種十分奇特的氣息,既微弱渺小又強大的可怕!”
“汪,出來了,快逃,汪汪……”
黑狗繞著薑心玉的屍體打轉,眼中充滿急切和貪婪,但妖軀卻本能的保持一段距離。
“嗡”
也就在這時,早已生機滅絕的薑心玉屍體內,忽然毫無征兆的湧現出一道極其詭異的魂力波動。
這股波動,雖不強烈,卻擁有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
黑狗是成名已久的大妖,本身境界極高,雖然一度受傷嚴重,但在吸取七色河螺的部分無念魂力後,也恢複到了神物境的實力。
薑離雖是道法四境,但大半的無念魂力被他吸收,魂魄強度也可比擬神物。
可當薑心玉屍身上的魂力波動升起的瞬間,兩人都感到一種令靈魂都顫抖的壓力,像是千萬座大山自高空狠狠壓下一樣。
這種超越凡俗的魂力氣機,薑離隻在麵對白衣妖王拓跋滄海時,隱隱感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