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神,快從薑離公子肉身滾出來!”
“他雖然不得侯爺喜愛,但身上畢竟流淌著薑家血脈,不容被陰魂褻瀆!”
隱武閣院外,四名身著銀色重鎧的親兵持刀而立,在陰魂出現的瞬間就立刻警覺,可還沒來得及行動,薑離就已經被陰魂占據了肉身。
他們持刀大喝,卻不敢輕易出手,唯恐傷及薑離的肉身。
“嘻嘻,你雖然地位低下,但畢竟是鎮武侯的子嗣,也好也好,他們投鼠忌器,我要逃出這盛京城倒多了幾分勝算。”
“薑離”發出陣陣怪笑,身體竟自雪地中漂浮了起來,他不屑的瞥了四名武脈五重境巨擎後期的親兵一眼,就欲飛起。
“啊呀……”
下一瞬,一聲猝不及防的慘叫突然從“薑離”的口中發出,剛剛鑽入他的肉身的陰魂竟不知為何跌了出來。
“你身體裡有什麼,竟然將我的神念吞了個精光!”
陰魂跌出薑離的肉身,驚恐駭然,原本凝實的陰魂體魄,此刻卻透明如薄霧,虛虛浮浮,一陣風就能吹散。
它張開嘴想要大叫,但數百米外薑時戎坐在書房的隔空一拳也破開虛空,直接轟在了陰魂的身上。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方圓數百米內,地上的積雪都被蕩開,半座鎮武侯府邸都顫了一顫。
片息過後,待雪花重新落下,哪裡還有陰魂的半個影子。
“發生了什麼事!”
薑離吃力的從地上坐起,頭痛欲裂,腦袋裡好像被人塞進了很多東西,漲的厲害。
他用力的晃了晃頭,待暈漲的感覺消失,睜開雙眼,隻看到了漫天雪花在空中飛旋。
那頭要占據他肉身的鬼魂早就不知所蹤了。
“離公子,您沒事吧!”
突兀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薑離回首望去,卻是一個又瘦又矮的老頭站在雪中,麵無表情的向自己望來。
這老頭身材瘦小,偏偏穿了一件極為寬大的黑色衣袍,空空蕩蕩,頗為怪異,尤其是他的一頭銀發,比天下飄落的雪花還白。
“裘總管,我沒事,剛剛那頭鬼呢?”
薑離從地上站了起來,他認得眼前的老者,是鎮武侯府的總管家,跟在薑時戎身邊幾十年,深得信任,地位很高,就連薑時戎的子嗣們見到裘天海也會客客氣氣。
而且與府內其他管家不同,裘天海無論對誰都是同一副表情,公事公辦,也從未對薑離表現出任何的不耐和輕視。
“那東西並不是鬼,隻是一名修道者的陰神罷了,以為自己修煉到奪舍境就能縱橫天下,闖入血煞陽剛之氣聚形的侯府。
“但在侯爺的拳意精神下,除非是超脫生死的鬼仙,否則任何陰魂都要魂飛魄散!”
裘天海道:“侯爺已經知道你的來意,可他現在並不想見你,隻讓你安心讀書,什麼時候能夠真正將心性養好,再說其他不遲!”
說著,他看了看身上棉衣都被雪水浸透的薑離,微微皺眉道:“半年前,侯爺隨陛下西山狩獵,曾帶回上好的大雪鹿皮,命府內製衣坊為每一位公子小姐製一件皮衣禦寒……,應該是製衣坊疏忽了,老奴去為公子催催!”
裘天海說著緩緩轉身,向著一個方向走去,蒼老的聲音向後飄來:“老奴送公子回院!”
“知道我的來意,卻不想見我!”
薑離沒有聽到裘天海後麵的話,他怔怔的望著高聳青牆後隱武閣氣勢恢宏的飛簷,沒想到自己在寒冬中苦站了一晚,等到的竟是薑時戎的斥責和訓罵!
修養心性?
無論前身,還是重生之後,他被父親冷漠對待、更被賀樓氏刻意針對了十幾年,就算是聖人也不能心平氣和吧!
再說不遲?
無論武脈、氣脈,還是儒道修習,都是越早越好。
過了相應的年歲,就算是天縱之資,也要被埋沒。
何時有不遲一說!
既然不遲,為何薑時戎其他的幾十子嗣,無論男女、品性、資質,自兩三歲起就聘請名師大儒,教習讀書、傳武養身!
而自己隻能守著一堆陳舊的書籍,在簡陋的小院中苦熬!
不要的臉的話,也能說的這麼大義凜然、滿口道理!
“如此也好,我記憶中隻有母親的慈愛,今日薑時戎更斷了我最後的念想,未來我無論權勢滔天,還是墜入塵埃,都與這侯府、與你薑時戎無關了!”
薑離深吸一口氣,他挺直脊背,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