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玉林拿起信,拆開。
信上隻有簡短的一句話。
他抬頭再看,黑發男子已經徹底融入夜色。
如果不是手中這封信,他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
低頭看著手中的信,他默默的把信收了起來。
回到屋裡,抱起孫秀成,出門。
一個小時後。
一輛普普通通的車子停在紫金山下。
孫玉林坐在車裡,一直等到深夜淩晨,才推開門。
他走進山中,來到一座道觀。
門匾上書寫著四個大字“南山道觀”。
他推門走進去,門軸很久沒上油,發出嘎吱的聲音。
地上落滿了枯葉和灰塵。
他走進大殿,殿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口棺材。
他將孫秀成的屍體放進棺材裡,出門,關上大門,取出符篆將大門封死。
然後退出道觀,沿著道觀圍牆,不斷的將符篆貼在牆壁上,前後院門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離開了。
……
第二天。
灰蒙蒙的天,細雨靡靡,梅雨季節到了。
陳陽沒等來道協對他會長身份的安排。
而是等到了趙冠的電話。
“陳真人,來一趟。”
“現在?”
“嗯。”
“什麼事?”
“去太白山關。”
趙冠明顯有些抱歉:“陳真人,麻煩你了。”
陳陽問:“山關怎麼了?”
木華的身份已經清晰,此次回來,他就沒想過再回去。
不是不想回,而是沒這個必要了。
即使回去,自己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趙冠沉默許久,說道:“木華。”
“他希望你能保護他前往天神山土地廟。”
陳陽的心臟,狠狠抽搐了兩下。
這王八蛋!
想陰死我?
陳陽按捺怒氣,問道:“還有誰?”
趙冠道:“隻有他一人。”
陳陽問:“你確定?”
趙冠道:“確定。”
“好,我去。”
掛掉電話。
陳陽才想起,楚清歌和言不語都已經下山了。
他也沒辦法,讓兩人跟著自己進去。
請彆人一起隨行?
恐怕行不通。
木華不會答應。
他既然敢提出要求,顯然是坑自己坑定了。
但陳陽絕對不信,就自己和他兩個人去山關。
從山關出來之後,他就告訴自己,這種人說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他將劉元基,金圓等人,以及老黑和大灰都喊來。
與他們簡單囑咐了幾句,告訴他們自己今天就要去山關。
小景道:“我也去。”
“彆鬨。”陳陽道:“我去去就回來。”
“軍部找我有事情,放心,不是什麼危險的事。而且現在靈修已經出現了,鎮壓山關隻是時間的問題。”
劉元基問:“他們要讓木華去鎮壓?”
陳陽道:“肯定要讓他鎮壓,不然誰來?”
劉元基問:“他願意?”
陳陽道:“應該願意。”
“好了,我先下山了,軍部一會兒就來接我。”
陳陽擺擺手,拒絕他們送自己。
軍部過來,要接近兩個小時。
陳陽就待在山腳下,不出山。
鬼知道孫玉林是不是已經躲在暗中了。
“嗯?”
陳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對麵停車場走過來。
這年輕男子穿著寬鬆的漢服,頭發很長。
穿著很奇怪,但這張臉,陳陽卻記憶猶新。
思源!
大嶽太和宮,三豐派的弟子。
多瑪群山屠龍時,本該是一百零四人。
最後卻隻有一百零三人。
隻因為,有一人臨陣脫逃。
此人便是思源。
所以,陳陽對他記憶猶新。
從那之後,他再沒聽說過思源的任何消息。
若是以道門內的戒律,思源當時退怯的行為,按理是要逐出道門的。
從他的穿著來看,陳陽猜測,就算太和宮沒有將他逐出道門,他自己恐怕也待不下去。
“陳玄陽!”
思源看見了陳陽,有些驚喜的快步走來。
“思源道友為何來?”
陳陽對他不怎麼感冒。
他瞧不起這樣的人,但尊重他的選擇。
誰都有害怕的時候。
可那種時候,他的退怯,無疑是不合群的。
理解歸理解,卻不會認同。
似乎察覺到陳陽的冷淡,思源情緒失落道:“陳道長,我還俗了。”
“哦。”
“從多瑪群山回來,師父他們沒有說我什麼,但我知道,他們已經不在乎我了。”
“每天的早晚課,師兄師弟們不會再喊我,每天練拳習武,他們也不與我說話……”
“就連正芳真人的羽化登仙法會,也沒有通知我。”
“我被孤立了。”
他垂著頭,兩眼渙散。
陳陽問:“為何被孤立?”
思源道:“因為我退後了。”
陳陽問:“去過北邙嗎?”
“沒有。”
“你應該去一趟的。”陳陽道:“去那裡轉一轉,你會發現,道士不是一個好職業,也不是什麼人想當就能當的。”
“你運氣好,拜入了武當,你若是生在北邙,能不能活到十八歲都得看你造化。”
思源道:“陳道長,你是想笑話我嗎?”
陳陽搖頭:“不是笑話,隻是闡述事實。”
“什麼是事實?”
“事實就是,你不適合做道士。”陳陽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拜入的武當,據我所知,武當的收徒並不比龍虎山要簡單。你能拜入,說明你也有過人之處……”
思源打斷他:“我爸爸捐了三千萬善款。”
陳陽:“……”
好吧,原來是有鈔能力的優待生。
有這走後門的能力,竟然還想著做道士。
看來他爸對這個世界也不是一無所知。
幻想著讓自己的兒子進入道門修行,一飛衝天。
和玄成的外婆倒是挺像的。
思源坐在陳陽身旁的地上,因為下雨,泥土濕潤,一坐下就弄臟了衣服。
他也不在意,望著山腳下行來往去的車輛:“我是主動還俗的,沒有人留我,師父也沒有留我,他對我失望了,我知道。”
“爸爸知道我還俗,罵了我一頓,他說我是廢物,連一個道士都做不好。”
陳陽道:“你爸爸對道士可能有什麼誤解。”
思源道:“我的存在,給道士的形象抹了黑,他有這種想法也是正常的。”
陳陽問:“你過來是想讓我開導你嗎?”
他可沒有這閒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