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臉尷尬,還是硬著頭皮道:“沈大師說的是。”
沈海道:“落筆之前,你要明白自己寫的是什麼,《祭侄文稿》傳達的,是沉痛悲切,是悲憤交加。不是花裡胡哨賣弄筆法,你看看你寫的是個什麼東西?”
“會寫瘦金體很了不起?你拿瘦金體來寫《祭侄文稿》,你這是對《祭侄文稿》的侮辱!”
“誰說藝術就必須好看?想寫出當得起藝術之稱的字,就先把藝術必須好看這句話忘掉。”
沈海不斷搖頭,最後直接罵道:“簡直一比吊糟!”
大手一揮:“拿走,我看不得這種東西。”
男人臉上徹底沒了笑容,但對方地位太高,他也不敢說什麼,默默地把字卷好,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沈海這一番點評,弄的原本還蠢蠢欲動,想要求點評的人,都不敢亂動了。
陳陽則是看的饒有興趣。
這位沈大師,脾氣可真是夠大的啊。
不過脾氣雖然大,但眼光的確夠毒。
陳陽不知道什麼《祭侄文稿》,但他卻看得出來,這幅字,很普通。
康東嶺在一旁苦笑,他今年57歲了,比沈海大了一輪,脾氣比他溫和多了。
他打著圓場道:“小沈就是這個臭脾氣,都彆介意。”
“康師傅,我最近也寫了一幅字,可以幫我指導一下嗎?”說話的是百生,他手裡夾著一幅字。
康東嶺笑道:“為何不可?今天是書畫展,也是交流會,大家不必拘束。雖然外界稱我們是書法大家,但終究就是個寫字的人,你們跟我們的差距,隻有一幅字而已。”
陳陽暗暗咂舌,都說越老越妖,這老頭是真的會說話。
瞧瞧人家這話說的,我們的差距隻有一幅字。
彆管是不是恭維,聽上去就是舒坦啊。
百生把字拿上來,鋪在桌上,道:“請大師指點。”
“嗯,我看看。”
康東嶺傴僂著背,慢慢的掃過桌上的字。
眾人也看去。
“這是蘭亭序啊。”
“這行書,頗得王氏三分神韻。”
“我倒覺得,這是顏氏筆鋒。”
康東嶺看完,說道:“寫的不錯。”
百生麵露喜色,道:“康大師謬讚,與康大師相比,這幅字差了太遠。”
“廢話!”
沈海哼道:“你這破字,也敢和康兄的字相比?”
百生:“……”
他感到很蛋疼,我沒讓你點評啊,而且我這不是謙虛嗎,你懟我乾嘛?
懟人懟上癮了啊?
有毛病吧你。
他還偏偏不敢說什麼。
康東嶺笑道:“小沈,收著點,他這個年紀,能寫出這幅字,已經極為不錯了。”
沈海道:“我在他這個年紀,可寫不出這堆狗屎來。”
百生:“……”
狗屎?
侮辱人啊!
“的確是狗屎。”
忽然有人說道。
眾人循聲看去,看見說話的是一個年輕道士,心裡暗想,這道士是誰啊?怎麼也敢說這樣的話?
拍沈海的馬屁嗎?
馬屁也不是這麼拍的啊。
百生皺眉道:“玄陽,你什麼意思?”
陳陽道:“沒什麼意思,實話實說,你寫的就是一坨狗屎。而且,這位沈大師不也這麼認為的嗎?”
“你!”百生呼吸不暢,卻不知道從何反駁。
畢竟沈海也這麼說,他要是質疑,就等於質疑沈海。
一旁的文千江微微蹙眉,沈海可以說自己的徒弟寫的差,但陳陽有什麼資格說?
這讓他很不爽。
“玄陽住持也來了。”馮亥生走過來,打著圓場道:“我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陵山道觀的住持,陳玄陽。”
聽見這個名字,眾人驚訝。
“那個湖神住持?”
“原來他這麼年輕?”
“據說陵山道觀很靈驗,這段時間發生不少事情。”
“我也聽說了,網上現在還流傳不少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