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三,你這幾日跑哪去了?整天看不見你人影。”趙大武一把勾住了李成達的肩。
“可不,還挑什麼水,走走走,隔壁村有唱大戲的,咱們去樂樂。”一旁的毛六一麵說,一麵扯過了李成達身上的挑子,作勢就要拉著李成達一道去鄰村看大戲。
“你們去吧,我得先把我老爹伺候好。”李成達笑了笑,將挑子又是從毛六手裡取了回來。
“成三,你這幾日可不對勁兒,我那日聽雷老大說他還在蓮花村裡瞧見你了,咋的,你對那小啞巴還沒死心?”趙大武拍了拍李成達的肩,揶揄道。
“正巧,過些日子我還要再去蓮花村一趟,可能有幾日不在家,你多替我照應一下老爹。”
“你還去蓮花村乾啥?去討媳婦?”
一行人嘻嘻哈哈,這句話不過是隨口玩笑,李成達卻也是笑了,這一笑,隻顯得一雙眼睛格外黑亮,就那樣乾脆有力的說了句:“不錯,去討媳婦。”
蓮花村。
一大早,嬌嬌在裡屋剛將衣裳收拾好,還不曾出去,就聽得一陣腳步聲響起,然後便是大哥的聲音自外頭傳了進來,與堂屋中的程老漢言了句:“爹,成三來了。”
聽著這個名字,嬌嬌心裡一怔,莫名的有些緊張,她悄悄掀開門簾,果真看見了那一道身影。
“老伯,伯母。”李成達一副短打扮,背著一個包袱,裡麵擱了兩件換洗衣裳,就這樣到程家乾活來了。
“爹,娘,是我請他來咱家地裡幫忙的,眼下要秋收了,咱也缺個人手。”程遠山向著爹娘解釋。
程老漢與程母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對兒子此舉感到有些迷惑不解,程遠山並未將李成達在玉水村救了嬌嬌的事告訴父母,隻擔心說了會橫生事端,況且他也存了心思,想再看看李成達的為人,再考慮要不要說出此事。
程老漢瞧著眼前的後生,李成達腰背筆直,肩頭寬闊,看起來的確是把好手,雖說坐過大牢,可既是吳四輩的親戚,那說起來也算是個熟人,便是答應了,並和李成達議好了工錢,孰不知這工錢對李成達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隻要能讓他來程家乾活,經常看見嬌嬌,他便已經心滿意足了,不給錢他都願意。
不出程老漢的預料,李成達的確是個乾活好把式,他不惜力,隻搶著最累的活兒乾,原本程遠橋瞧見他心裡十分的不痛快,可見他悶頭乾活將活乾的又快又好,一打聽工錢也不多,便也不說什麼了。
李成達乾著地裡的活,心裡卻是生出幾分感慨,原先他家裡也是有著幾畝薄田的,可隨著他進了牢房,田裡沒有壯勞力去耕種,加上老爹又大病了一場,那幾畝薄田便漸漸被典當了出去,換來的銀子除了給老爹拿藥治病,兩個姐姐出嫁又置辦了些陪嫁,等他從獄裡出來,家裡已是窮的叮當響,對於老爹,李成達是愧疚的,當時他便下定決心,日後不僅要將家裡原先的那幾畝薄田贖回來,還要再置辦上幾畝良田,讓老爹沒事兒便能拄著拐杖在自家的田地裡轉悠。
李成達想歸想,手下的活卻不耽誤,不遠處的程母自田裡站直了身子,捶了捶自個的老腰,見李成達乾起活來都是實打實的,壓根不鬨什麼虛頭,也不似自家那老二老三似的,乾點活兒便開始叫苦連天,這乾了小半天的活,連一聲累也不聽李成達埋怨過,程母看在眼裡,便是微微頷首,與一旁的程遠山道:“這人乾起活倒是賣力,也不偷懶,瞧起來倒是個好把式,就是坐過牢……”
“娘,我托朋友在玉水村打聽過,成三當初坐牢,也是因為他自小長大的兄弟被那藍家欺負很了,他也是幫朋友出頭。”程遠山也是停下了手中的鐮刀,和母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