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意識卻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朝著下層位麵墜入。
如果是那種無可抵禦瞬間歸位的話也許還好受一點,受製於戴維那時而亢奮時而【怠惰】的意識,包括惡魔古德蒙德在內的所有生物,俱是一會兒驚恐一會兒無所謂,一會兒我不要回去一會兒算了要不還是回深淵老家算了。
“咯咯咯,咯!!!”就連站在‘戴維’腦殼上的那隻小母雞皮燕子的那顆蛋都擱那卡住時進時出,來回做的動力勢能都快將小母雞直接烤成奧爾良烤全雞了。
“不!!!”那一刻,即將墜入深淵的惡魔古德蒙德跟即將蘇醒的戴維同時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
而伴隨著戴維戰勝了自己的‘怠惰’,古德蒙德也終於自這豁然解封的‘怠惰’中掙紮而出,然後就看到了類似自己降臨時的樣子。
那是身為深淵惡魔,對血肉與靈魂本能的渴望與利用。
也正因此,很多無知的凡人,才會將他們稱呼為,血之惡魔!
隻見農場外散落的血肉,乃至紅鱗原本被轟碎的身體,如有意識般化作條條血肉之觸,然後宛如被加速了十幾倍的【複生術】一樣,於雞棚中‘重生’!
不,此刻戴維所依附的紅鱗之軀,已然在戴維這條真龍的激發與血肉增幅之下,由一條不知繁衍淡薄了多少代的血脈龍裔,變成了一條渾身布滿鱗鎧,長著一顆紅龍龍首的.......半龍人。
不僅傷勢痊愈,就連先前吃掉的那顆眼睛都長了回來。
“深淵魔龍?還是阿比沙龍魔的後裔?”
原本還以為自己中了什麼【驅邪術】古德蒙德看著重新站起來的‘戴維’,滿臉疑惑的問。
不過好像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區彆。
如果真的是一條完全形態的深淵魔龍或是來自地獄的阿比沙龍魔,他古德蒙德掉頭就跑。
可一條半龍人嘛?
看不起誰呢?
“你古德蒙德大人,可是一頭高貴的......噗.......”
古德蒙德還沒來得及傲慢完呢,就被宛如炮彈般衝天而起的戴維同樣一拳轟成了血雨。
唯獨一顆腦袋在半空中翻滾著跌落在之前的血腥戰場上,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力量的使用方式,甚至有些超出他一頭深淵惡魔的常識。
“就這?”戴維頗有些無語,總覺得今天這夢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理論上應該是他的情緒越亢奮,夢境內容也會越來越複雜激進才對,會從四麵八方刷出強敵宛如大鬨天空一樣。
望著天空中【傲慢】的半龍人,古德蒙德很快又笑了起來。
“對!就是這樣,就該這樣!這才合該是我古德蒙德大人所期待的,勢均力敵的戰鬥!”
“深淵之母!請賜予我凝視,我會向您證明,我古德蒙德!才是那個有資格朝著惡魔領主乃至惡魔王子至高之位前進,惡魔中的惡魔!混沌中的混沌之王!”
伴隨著古德蒙德激進而熱烈的戰吼,戰場外遺留的一些殘骸當即化作條條血肉之觸捆住那些受了傷亦或是尚未來得及逃跑的士兵們,在對方絕望的慘嚎中彌補自身的空洞。
漸漸的,一具真正的惡魔之軀,一座足有六七米高近8000磅的血肉之山,正於騎士於農奴們驚恐而絕望的目光中漸漸成型。
“戰神坦帕斯在上......請拯救您虔誠的信徒於深淵邊緣吧......”
騎在馬上的貴族指揮官,看著身後的隨從一個個被無形血肉所吞噬的畫麵,發白的嘴唇不住顫抖念叨著。
可有足夠時間打斷這場惡魔本體降臨的戴維卻饒有興致的看著‘BOSS出場的動畫CG’,滿臉笑著道:
“嘿,果然有二階段,可我,特麼有三階段啊!”
【傲慢】
戴維覺得自己既然能把半龍人形態整出來,那就一定能把自己的紅龍本體給具現出來。
於是戴維的身體也越加朝著紅龍的姿態‘進化’著。
“紅鱗!”
同一時間,奔出山間牧場的一行龍裔也將這似乎正在失控的一切看在眼裡。
“該怎麼辦?惡魔,真正的惡魔,哪怕紅鱗借助那位存在的力量變成半龍人,也根本不是對手。”
“祈禱吧......”那名一直隱隱被視作意見頭領的女孩咬牙道:
“像紅鱗一樣祈禱,既然她能夠借助那位存在的力量,我們也可以!反正那名惡魔一旦真正降臨,我們誰也逃不掉!她平時的禱詞是什麼?”
“我記得一點,好像是,赤紅災厄,中間忘了,後麵忘了......”
倒是另一個男孩記起了後麵:
“如......如果您真的代表萬事萬物的終結的話......
“就請賜予您卑微的仆人,最後的安寧與毀滅吧。
“連帶著這片罪惡之地一起?”
“......”那女孩懵了,幾個龍裔孩子也懵了。
就這,這也算召喚的禱詞?
這,也能召喚出那些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可就在所有人心頭絕望之時,他們身上的汗毛跟不多的鱗片同時豎起。
那一瞬間,仿佛空氣,都為之凝滯了。
因為就在幾公裡外,戴維的下眼瞼處,睜開了第二幅眼睛,一副仿佛灼燒著永劫火焰萬世熔岩的雙眼。
而被這幅眼睛所凝視的惡魔古德蒙德,降臨至一半時,突然凝滯了,宛若在《後天》那超級冰風暴中瞬間化作冰雕的老鼠。
他不是動不了。
而是,不敢動!
就仿佛麵對一位真正的惡魔領主,不,惡魔王子一樣!
他就是一粒泥沙中的微塵。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而那雙眼瞳仿佛也真的直接無視了他,而是‘朝上’瞅了一眼,然後‘戴維’的嘴巴開口問道:
“戴維尤托斯?”
戴維也朝下瞅了一眼,悚然一驚:
“......媽?”
還沒待對方回應,遠在幾千公裡之外新大陸巢穴中的戴維就直接嚇醒了:
“臥槽,怎麼忽然變噩夢了。”
那種感覺,頗有種小時候施法到一半,被老媽拿著拖把破門而入進來搞衛生一樣。
可在新大陸瓦爾登國,沒了戴維這個媒介,紅鱗眼瞼上的那雙眼瞳,卻依舊停留著,嘴巴自言自語道:
“跑這麼快,也不怕扯到泄殖腔?”
這位降臨而來的龍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朝著遠處那名因為自己的龍威而被嚇的落馬在地的貴族騎士看了一眼,輕吹了一口氣。
當即包括不敢動的惡魔古德蒙德,以及遠處的貴族私軍們,仿佛從內而外如同紙片一般自燃起來,化作灰燼。
做完這仿佛微不足道的一切,這才若有所思的朝著遠處的山坡上看了一眼,然後重新閉目,歸於沉眠。
就像是,做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