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可以出於各種原因和目的舉報戴國梁,可戴國梁卻不願昧著良心舉報她,給她羅織莫須有的罪名。
不是不能或不忍,隻是不屑。
兩人進了北房,老頭子正抱著茶葉罐子出來,迎麵看見兩個兒子,快六十歲的人了,立刻就手足無措,一個勁兒地笑。
笑容裡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討好。
景堅無聲地歎了口氣:這世上,永遠都是父母愛子女更多些,真要杠上了,先低頭的永遠都是當父母的。
戴國梁把茶葉罐放下,急急忙忙去拿暖水瓶,戴琛上前一步攔住他:“爸,你坐著,我自己來。”
老頭子登時就不會說話了,老老實實地坐了回去。
景堅把水果往桌上一撂,丟下一句“我去給我媳婦幫忙”,轉頭就出了門。
屋子裡隻留下父子倆。
戴琛找到茶杯,給自己和父親沏了茶,在嫋嫋的水霧中,看著對麵穿衣鏡裡的父親。
老頭子兩鬢的頭發已經花白,嘴角有兩道深深的法令紋,此刻他坐在沙發上,規矩得像個孩子。
戴琛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老花眼鏡上。
鏡片磨損得厲害,老花鏡的一條腿有點歪,用白色的膠布纏著。
戴國梁見兒子的眼光,有點訕訕地笑著,把它放在茶幾下麵他看不見的地方:“上次不小心摔了一跤,把鏡腿碰壞了,一直說配個新的,就是沒時間。”
“沒事吧?”
“沒事,”戴國梁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兒子說什麼:“澆花的時候踩空了。”
沉默了一會兒,戴琛忽然說:“爸,你請個家政服務員吧。”
老戴擺擺手:“不用了,一個人也挺好的,家裡沒有多少活,平時吃飯有單位食堂。”
可能感覺到兒子的關心,頓了頓,老頭子小心翼翼地打算解釋:“小琛,以前的事……”
戴琛沒讓他爸說下去,打斷了他的話:“爸,過去的就過去了,過幾天我帶小婉娘倆來看您。”
“哎,好,好!”戴國梁忍不住老淚長流:“好好好!”
除了好字,他再說不出彆的,兒子回來了,兒媳和孫女也馬上就要來看他,他的家,又回來了。
男人之間表達感情的方式總是很彆扭,戴琛見老戴流淚,也隻是把紙巾向他那邊推了推:“下次休息的時候,就帶她們來,小婉總是擔心您的身體,叮當也常問爺爺怎麼樣了。”
隻是他不許她們來。
門外傳來林子矜的笑聲,景堅走過來幫她撩開簾子,林子矜端著一托盤菜走了進來。
桌上的菜全都是戴琛愛吃的,景堅看看林子矜,一臉的不忿:“媳婦,你這也太不公平了,買菜的時候就沒想過我愛吃什麼?”
“這可怪不著我,”林子矜笑眼彎彎地衝著戴國梁努嘴:“你問你家戴叔去,菜是戴叔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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