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柏紅了眼睛,“在你的眼裡,我算什麼?”
男孩低頭,眼睛往上望,盯著葉岱,那雙與他極像的眼睛露出了那樣可憐的眼神,仿佛他葉岱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可是,他對男孩,早已經仁至義儘。
“在母親麵前,你扮演一個儘職儘責的父親,教我讀書寫字,教我劍術劍法,說希望我成為和你一樣的劍修。一直以來,我也是這樣做的。
“可是為什麼,當母親睡去之後,你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你要我去魔界,不顧我的死活強行搜索我的精神海。無論我取得多麼優秀的成績,你對待我就像工具一樣,不在乎工具優不優秀,隻在乎它好不好用。”
葉岱轉身,正對著葉知柏,神色淡淡的,甚至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
葉知柏喉嚨哽著一塊正在燃燒的石頭,將他的嗓子灼燒,沙啞得說不出話。
“如果不是你,你的母親也不會睡過去。葉知柏,我沒有殺你,你就應該對我感恩戴德了。”葉岱冷冷地說。
葉知柏仰望著麵前這個被他視為父親的男人。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不像殺死沈蓉秋一樣,殺了我?”他直視葉岱,眼眶紅得如同受傷的小獸。
葉岱看見了他眼睛裡的脆弱和悲傷,卻看不到對他的恨意。
可是,他卻恨極了葉知柏。
一個讓他所愛之人沉睡至今的人,問他為什麼不殺了他。
“如果不是安如將你看得這樣重,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嗎?”葉安如是葉知柏的母親。葉岱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神情溫柔。
“所以,你承認,是你殺了沈蓉秋?”葉知柏一字一句地問。
葉岱發現了,男孩很在意他是否殺了沈蓉秋。
他嘴角勾起一個惡劣的笑容,說:“是我。”
雨停了。
葉岱的話清晰地傳到了男孩的耳中。
“沈蓉秋懷上魔胎後,為了保證孩子能夠平安出生,她無法動用天玄鈴的力量。所以我將她囚禁在了後山,隻想從她口中得到一個預言。
“她在見我的第一麵,就看到了我的未來,但她沒有告訴我。這個女人很聰明,她要我起誓,保住她的孩子,隻有她的孩子平安出生,她才會告訴我預言。”葉岱頓了頓,眼神晦暗不明,“我答應了。”
但他還是被沈蓉秋擺了一道。
如果他知道沈蓉秋懷的是魔王的血脈,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個孩子出生。
一個魔王已經足夠他們應付了,何況是兩個?
“孩子出生,天降異象。若讓其他人知道,葉家囚禁了沈蓉秋這麼久,對葉家的名聲不好,於是,我將她殺死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葉岱的話如同一把尖刀,刺進葉知柏的心臟,“或者,你想聽聽我是怎麼用劍一寸一寸地剖開她的身體?”
在他印象中,那個會手把手教他劍術的父親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把人命當作兒戲的惡鬼!
母親教他善良,教他仁義,教他恪守規矩。她說,這些美好的品德,她隻在父親的身上見過,所以他也要做那樣人。
可是,母親錯了,在她心目中的劍仙,早已經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鬼!
“夠了!”葉知柏化出了自己的本命劍,朝著葉岱刺去。
在葉岱的麵前,葉知柏弱得隻需要他一隻手指就能碾死他。
葉岱甚至不需要用靈力,折了一根樹枝就擋去了葉知柏的攻擊,橫掃而來的劍氣直接將葉知柏擊飛出去,砸到了對麵的牆上。
葉知柏好像聽到自己骨頭移位的聲音。
隻是這簡單的一擊,就已經足以說明他們之間的差距。
葉知柏跌落在地上,垂頭咳嗽了一聲,咳出了一手的血。
“來得不巧。遇上了家暴現場。”突然出現的一大一小讓院內的兩人俱是一驚。
來人竟然能夠悄無聲息地進入這裡?!甚至連葉岱都沒有發現。
大魔王瞥了一眼地上的葉知柏,把背上亂動的阮白芷放了下來。
阮白芷連忙跑到葉知柏麵前,詢問他的傷勢。
大魔王:……小沒良心的。
葉岱盯著阮白芷,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死物。
緊接著,視線被黑影遮擋。
大魔王擋在了兩個幼崽的身前,抬眼看向葉岱。
雖說葉岱想要大魔王身上的一線天機,但他承過大魔王的恩,是大魔王將自己送回了葉家,對大魔王亦算客氣。
他拱了拱手,道:“好久不見,魔王陛下。”
大魔王左邊的唇角勾起,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好久不見,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