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指揮使範大人查案細致,陰差陽錯查到那份講義,這才還了薑家清白。
消息傳進秦府時,外頭天橋已有了天作良緣的故事,小丫頭當著姑娘們,將話傳得活靈活現:
“老百姓都說這是觀音菩薩賜下的緣分,有許多人聽了這故事,都去拜起了觀音菩薩,希望菩薩也給他們家的孩子賜一樁好姻緣。”
除開秦淑備嫁,其他姐妹正三個坐在一處吃茶,秦珮已知道兩位姐姐有許多事不是自己該問的,聽了小丫頭說的什麼天賜姻緣,嘻嘻笑兩聲,嗔那小丫頭胡說,心裡也不當真,隨手抓些果子,打發了小丫頭下去。
秦貞娘卻聽得有些愣怔,看向秦芬。
秦芬隻覺得範離是個粗忽性子,不曾想到他能編出這些奇聞軼事來,這時也是啼笑皆非,便輕輕咳一聲:“這事……我也不知道究竟,四姐,你若是不高興,我傳信過去,叫他們改了口風罷。”
秦貞娘不曾言語,隻微微垂下螓首,麵上泛紅。
秦貞娘的事,秦珮不敢開口,秦芬的事,她卻敢說兩句的,聞言故意拉長聲音:“哦?五姐要使喚誰?莫不是我將來的五姐夫?”
秦芬一向厚臉皮的,聞言也不過挑一挑眉:“四姐還不曾定,我且還遠著呢。”她看秦貞娘麵上飛霞,又添一句:“不過,瞧樣子,日子可不遠啦。”
什麼日子,秦芬卻故意說得不清不楚,叫人沒法反駁。
秦貞娘聞言愈發羞了起來,然而她終究不是造作的女孩子,橫一眼秦芬,喝口茶隻作無事。
薑啟文這段日子,天天都往秦家跑,踏得秦家門檻都薄了一層。
楊氏被“自梳”兩個字給嚇怕了,從前不放薑啟文進府的,如今卻恨不得這孩子能打動女兒的心,橫豎皇帝還沒聖旨下來,女兒倘若有意,她豁出命也得求了昭貴妃賜婚。
雖不好安排薑啟文和女兒見麵,她每日卻派臘梅去迎了人,好端端送到秦恒的院裡去。
秦貞娘的麵,薑啟文自然是見不著,然而秦恒是他同窗,兩個人坐在一起總有話說的。
秦恒從秦芬那裡聽說了,自家四姐如今尚未鬆口,於是對薑啟文的百般試探都不接話,打著太極便過去了。
然而薑啟文認定了秦貞娘,耐心十足,日日陪著秦恒閒談,倒把秦恒給鬨得沒脾氣了。
“薑兄,你如今到底是怎麼個意思?我四姐好好一個姑娘家,你乾嘛總掛在嘴邊上說?這豈是正人君子所為?”
秦恒把話問到臉上,薑啟文也不繞圈子,稍一沉思,道:“你是四姑娘的親弟弟,這話我隻和你說。錦衣衛副指揮使賀傳菊大人說,他們是受了四姑娘指點才去翻檢嫁妝的,還說一句天賜姻緣呢。四姑娘待我們家有大恩,我……萬難報答。”
“恩情歸恩情,你可不要為了一些所謂的恩情,誤了我四姐一生。我雖不才,可是也敢打包票,以後有我秦三一口吃的,絕不少我四姐一頓飯,我四姐不需要旁人報答她。”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我心裡敬她、愛她,我……”
“好了,這話我聽過便罷,你不要再說了。”秦恒微微板起臉,“你想什麼說什麼,我通通不管,科舉的日子近在眼前,你且先考個出身,再來與我父親母親說話。”
“好,等我考上,再請父親來向秦老伯說話。”
科舉開考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初九,皇帝言道,此次親自擬定三道試題,開考前一晚才禦筆寫出,第二天一早便快馬送到貢院去。
聽到此次考試如此公平公正,多少人都摩拳擦掌,秦恒和薑啟文自然也不例外。
自從那日應了秦恒,薑啟文便不再上門了,關起門來,恨不得一天讀上十四個時辰的書。
外頭的故事愈傳愈神,後頭已變成了什麼七仙女下凡的故事,早和薑家、秦家無關了。
這話傳進宮裡,連昭貴妃都聽見了,寫一道花箋,召了秦貞娘進宮去問。
秦芬心下忐忑,隻覺得是自己帶累了秦貞娘,邊看著秦貞娘試衣裳,邊替她選首飾,口裡不住地念叨:“四姐,你說,貴妃娘娘召你進宮,又是怎麼個意思?這次,可不會又是去麵君了吧?”
昭貴妃雖是向著娘家,可架不住她背後有個皇帝,姐妹兩人數次麵見昭貴妃,總沒一次是輕省的。
秦貞娘取了兩支花釵在鬢邊,將那翠玉的比了比就擱下,撿起那紅碧璽的戴上,然後道:“隻怕是外頭聲勢造得差不多了,該一錘定音啦。”
秦芬傻乎乎地追問一句:“外頭?魯國公出京了,科舉也定了日子,還有什麼聲勢?”
這次卻是碧璽在邊上歎氣了,自家這五姑娘,雖是個熱心腸,可是糊塗起來,也當真是不靈光,她興興頭頭替四姑娘辦下那樣大的事,如今到了最末這一下,她卻不懂了。
秦貞娘也一時無語,又不好直說恐怕宮裡是要給自己賜婚了,想了半天,笑著擰一擰秦芬的鼻子:“你這傻丫頭,配那麼一個精怪的人,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