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宓君回?去後第一時間將白?天?的事和盛言楚了,盛言楚一不做二不休,萬氏不是想救萬子珍嗎,那他就偏不讓萬氏如意。
萬子珍在陵州飛揚跋扈多年,隨便拎出一件事就足以砍頭,盛言楚不想一來陵州就沾血腥,可當他看完萬子珍犯下的事後,隻覺後背發涼不寒而栗。
萬子珍生?得貌美,深諳如何在男人堆裡周旋,加之有一個厲害的義兄撐腰,及笄後,萬子珍前前後後搜了幾籮筐的夫婿,敲重點,這些男人有八成都?不是自願去萬子珍羅裙下做贅婿的。
絕大部分都?是被萬子珍逼著進了萬家,但也有少數是覬望萬子珍的容貌和家財,但這些人不管是被迫還是主?動,進了萬家後,幾乎不到半年就暴斃而亡。
起初萬子珍配合衙門調查,給出的理由是這些男人要麼是醉酒栽進海裡淹死,要麼和府中丫鬟偷情被萬子珍責以家規,沒想到幾棍子打?下去後就一命嗚呼了。
贅婿們在萬家毫無地位,生?殺大權皆在萬子珍手中,死傷無數後,萬子珍便得了一個克夫的名號,但這不妨礙萬子珍往府裡添男人,這不,萬子珍瞧上了新?上任的通判大人盛言楚。
就在老百姓們替盛言楚捏一把汗時,盛言楚毫不畏懼的將萬子珍打?入了大牢,這便也罷了,趕在萬子珍那位義兄從鄴城歸來的前一天?,盛言楚親自領兵闖進了萬家,在萬家偌大的後花園枯井裡,打?撈出不下二十具男人的屍骨。
令人毛骨悚然?的還在後頭,進出過洛書門密道的盛言楚輕輕鬆鬆的在萬家密室裡發現?了一堆堆還沁著猩紅鮮血的鐵鉤刀具,與此同時,還從裡邊解救出一位膝蓋骨已經被挖空而奄奄一
息的男人。
此等驚世駭俗的事在陵州城傳開後,站在大太陽下的老百姓感覺脊梁骨都?在發冷,原以為?萬子珍胡鬨跋扈一些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私底下這般陰森可怖。
牢中的萬子珍尚且不知道陵州萬家已經變了天?,盛言楚沉著臉色去審萬子珍時,萬子珍還嘴硬,言語間還不忘挑逗盛言楚,盛言楚咬牙氣不過,直接上刑。
萬子珍心理早已扭曲,衙役下手越重,萬子珍就越開心,一口一口盛郎聽得盛言楚刺耳難受至極,從萬子珍口裡問不出什麼,盛言楚擰眉出了大牢,腳步一拐直奔知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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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馬大人在家早已如坐針氈,萬子珍他是不喜,但鬨出這樣大的事,他這個知府姐夫難辭其咎。
盛言楚這回?沒跟馬大人嘻嘻哈哈,上來就問萬子珍殘害多人一事馬大人可知道。
馬大人不停擦汗,他前些年其實聽到了一些有關姨妹殘暴的傳聞,但他和萬家有姻親,故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在姨妹這兩年沒有再大招旗鼓的招婿,馬大人便沒有再過問這事,不成想,被盛言楚一股腦全翻了出來。
“不知情。”馬大人強撐著精神,打?定主?意裝個糊塗人。
盛言楚拱拱手,他和馬大人要攜手在陵州共事三載,鬨紅臉不好,思及此,盛言楚轉移話題:“大人可否告知下官萬子珍義兄是何人?”
“是個鹽商。”
馬大人感激盛言楚沒揪著他審問,毫不含糊道:“此人叫樓彧,幼年家道中落從鄴城乞討至陵州,若非姨妹…咳,萬子珍出手相救,樓彧險些被海賊拐了去。”
盛言楚不清楚樓彧的深淺,追問道:“鹽商罷了,怎就能?讓大人您對?萬子珍如此…”偏袒怯怕?
打?從他進陵州的頭一天?就聽那個小男孩陵州的知州大人都?不敢得罪萬子珍,萬子珍再怎麼家財萬貫,於身份上終究是平頭百姓,怎麼就能?威懾住陵州百姓心甘情願的下跪呢?
馬大人窒了下,手攏在嘴邊,另外一隻手指指上空,低低道:“樓彧是鄴城的大鹽商,那位上頭有人。”
盛言楚心下了然?,手握一城鹽務的商人肯定有人庇佑,就目前看來,給樓彧撐傘的絕對?
是個大人物,不然?萬子珍怎會肆無忌憚的敢騎在知州馬大人頭上。
一問上邊是誰,馬大人頭搖個不停,笑成彌勒佛:“盛大人您可彆為?難本官。”
盛言楚眨了眨眼睛,他還以為?粗神經的馬大人會漏嘴呢,沒想到一個線索都?不提供。
據他調查,這位馬大人身上有著為?官者的通病,貪財、好色,還膽小怕事,但令他意外的是,此人竟能?平平安安在陵州連任兩屆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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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知州府出來時,盛言楚遠遠就看到自家馬車邊並排立著一輛華麗的馬車,上麵掛著一個醒目的‘樓’字。
“盛大人。”馬車內的樓彧率先開口,也沒下馬車,隻撩了車簾探出腦袋。
“聽您對?鄙人十分好奇,與其問馬大人,不若問樓某。”
盛言楚微仰頭看向縱妹無度的樓彧,樓彧年歲頂多比他大十歲,五官上乘,和戚尋芳一樣,有一雙極為?好看的狐狸眼,此刻微微上揚,十分挑釁。
樓彧搭乘的馬車四架齊驅,空間比阿虎牽著的要大兩倍不止,雖馬車邊隻站了兩個車夫,但阿虎擔心車棚裡藏著人,故而阿虎戒備地守到盛言楚前邊。
輕天?白?日,又是在知州府門口,來往百姓不知幾何,盛言楚輕笑了下,暗想樓彧除非是傻子,否則絕不敢在大街上對?他行劫掠之事。
樓彧不是萬子珍,做不出當街逮男人的蠢事,見盛言楚不動,樓彧衝盛言楚笑笑,道:“盛大人,樓某在淨水樓擇了一桌海宴,不知您可賞臉吃一口?”
“爺。”阿虎瞪了眼笑得跟狐狸一樣的樓彧,低聲對?盛言楚道:“淨水樓就在通判府後邊那條街。”
這麼近?
盛言楚嘖了聲,樓彧倒挺會安排,一眼就瞧出他心有顧慮。
“上車。”盛言楚提步往馬車邊走?,“去淨水樓。”
樓彧目光赤.裸地追隨著盛言楚,盛家馬車一動,樓彧立馬揮手跟上。
下了馬車,盛言楚緩步踱進淨水樓,接應盛言楚的是個女掌櫃,一看到盛言楚,女掌櫃立馬搖著扇子迎上前,似乎恭候多時。
盛言楚回?眸瞥了眼跟過來的樓彧,眸中多了份探究,忽折返回?馬,邊往回?走?邊小聲吩咐阿虎。
“待會你彆跟著我,趕緊回?通判府…”
交代了幾句話後,阿虎有些不放心:“爺,那人明顯來勢洶洶,您一個人應付的過來?”
站立在淨水樓台階上的樓彧直勾勾地看著盛言楚,盛言楚含笑回?應,下一息,從蓋著嚴嚴實實的馬車棚裡拉出一個龐然?大物。
“小黑?!”阿虎都?呆了,“它啥時候跟過來的?”
有盛小黑在,阿虎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彆小瞧了一身白?毛可愛的盛小黑,動起真格,四個阿虎都?不及一個盛小黑。
盛言楚沒細,使眼色讓阿虎待會記得溜回?通判府辦事,而他則牽著盛小黑行至樓彧跟前。
“愛寵。”盛言楚給出的解釋很簡短,“能?帶進去嗎?”
女掌櫃對?毛茸茸的東西?毫無抵抗力,聞言伸手去摸,在小公寓睡覺突然?被盛言楚抓出來的盛小黑有了起床氣,女掌櫃的手一伸過來,盛小黑猛地張大口咬住女掌櫃的胳膊。
“小黑!”盛言楚一聲吼。
盛小黑煩躁地吐出利齒劃出紅痕的手指,女掌櫃臉色慘白?,嚇得用?另外一隻手握著還在流淌口水的手臂,咬著唇就差哭嚎了。
“得罪了。”
盛言楚麵無表情,摸了摸困倦的盛小黑,道:“它還餓著肚子呢,勞煩掌櫃的給它備幾條肥魚過來。”
嚇得不輕的女掌櫃下意識去看樓彧,樓彧淺淺點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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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宴設在二樓,推開窗,盛言楚能?看到通判府三進院中最高的那一棟樓上的紅色屋瓦。
樓彧擅聊,坐到椅上後就開始天?南海北的和盛言楚攀扯,常年在海邊長大的樓彧當起了上菜員,一道一道的跟盛言楚介紹這些都?是什麼品種的魚。
見盛言楚不怎麼動筷,樓彧勾唇解釋:“盛大人放心,這些海魚都?沒毒。”
盛言楚擔心的是南域毒水,樓彧話裡的意思則是他沒下毒,不管是哪一種,盛言楚都?不太想吃。
盛小黑見盛言楚不吃,濕潤的黑鼻子拱了拱麵前幾大盆新?鮮的魚肉後,哼哼沒張嘴,而是起身窩到盛言楚腳邊睡下了。
樓彧垂下眼簾,沒將盛小黑放在眼裡,見盛言楚不吃海魚,樓彧便讓女掌櫃上了幾道清口的
小菜。
盛言楚這回?給了樓彧麵子,執筷吃了兩口,樓彧見狀,撣了撣酒杯溢出來的酒水,漫不經心地和盛言楚繼續些有的沒的。
盛言楚放下筷子,桌下的手把玩著盛小黑的耳朵,目光幽幽地盯看著樓彧:“樓老板,你我都?是行商坐賈之人,商人慣用?的拐彎抹角在本官麵前大可不必。”
樓彧揉了揉眉心,盛言楚得這般直白?,他也不兜著了,單刀直入:“盛大人開個價,到底要多少銀子才肯放過珍妹?”
盛言楚側身睨著樓彧,嘴角勾起的笑容多了幾分嘲弄,反問道:“那依樓老板以為?,慘死在萬子珍手中的良民男子一個值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