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 136 章【三更合一】(2 / 2)

“叔,你和四皇子打?過交道,你說呢?”盛允南將櫃台上的?賬歸攏後,拉了條長板凳坐到盛言楚麵前。

盛言楚正在寫藍墨石的調配比例,聞言頭抬都沒抬。

“說什麼?”

見他?叔搭理他?,盛允南端著板凳往前挪了兩步:“就四皇子和前四皇子妃啊?外頭各種話本折子傳唱,也不知哪個是真的?…”

盛言楚笑得?抬眸:“話本折子還說四皇子被府中狐狸精小妾迷了心智呢,你信嗎?要我說,都彆信。”

都在傳四皇子

有苦衷才不跟尤氏生兒子,但他?還是覺得?四皇子做得?十分不妥當。

據說尤氏生二女兒之前曾懷過一胎,些許是男胎,府中妾氏合謀使計害掉了胎兒,如今翻出來細想,這男胎未必是妾氏害得,說不定是四皇子下得?手。

古代女子生育極為危險,何況是墮胎。

尤氏怕是聽到了什麼風聲,不然不會這麼決然的和四皇子和離。

“呸。”

程春娘見鋪子裡男人們聊得?火熱,忍不住吐了口唾沫:“混賬羔子,好馬才不吃回頭草呢,蹉跎人家姑娘十年,好不容易脫離苦海,誰還樂意看他?在那扮深情?”

鋪子裡的?食客沒想到老板娘這麼火辣,連連笑說是,有幾個常客左看看又看看,久而不見程春娘身邊有男人,便轉移話題問盛言楚他?爹去哪了。

話一落,櫃台後邊的?盛言楚倒吸一口涼氣。

他?娘這幾日聽了不少有關四皇子和尤氏之間的恩恩怨怨,對四皇子那叫一個深惡痛絕,還時不時拎著他?跟然舅舅耳提麵命不許學四皇子糟踐女人。

程春娘勻平氣息,睨了眼問話的?食客,冷冰冰道:“死了。”

“死了?”食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麼沒聽您說過?我們還以為盛家老爹在外跑商呢!”

程春娘笑出聲:“還真叫您猜中了,可不就是跑商嘛,命不好,死在外頭了。”

食客們後背脊梁骨發寒,丈夫跑商死了老板娘咋還笑得?出來?

程春娘才不管這些男人怎麼想她呢,在她心裡盛元德早就死在外邊了,拋妻棄子寵妾滅妻,樁樁件件擺在那,她可沒冤枉盛元德。

底下有幾個垂涎程春娘相貌或是惦記盛家鋪子錢財的?男人們隱晦地低下頭,美色錢財再好也比不過性命重要,他?們哪能料到程春娘這麼一個柔弱女子對男人那麼狠?

盛言楚怎麼也沒想到,就因為他娘寥寥幾語,那些暗中對他?娘有想法的?男人竟嚇破膽不敢再靠近半分。

程春娘敏感,見那些臭男人不再上?鋪子來,得?意一笑,將早晨驛站送來的書信交給盛言楚。

“是不是你大舅和貴哥兒的信?”程春娘問。

驛站送來的是一個箱籠,可見不止一封信

,拆開一看,裡頭躺著兩封。

“娘,是舅舅和義?父的!”盛言楚趕忙拆信,程有福的信和三個月前沒多大區彆,問候程春娘和盛言楚等人的平安,再有便是程家的事。

程以貴聽聞臨朔郡武狀元詹全如今成了禦前紅人,便來信谘詢盛言楚的?意見。

“貴哥兒要考武秀才?”程春娘皺眉。

“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那天來咱們鋪子吃鍋子的?將士,他?們臉上手上?都有傷疤…貴哥兒他考了武秀才日後不會也要參軍上?戰場吧?”

程有福擔心的?正是這點,但程以貴兩次院試不過,如若來年院試再不過,程家擔心崔家對兩家的?親事會有意見,思來想去後,程以貴決定鋌而走險試一試武秀才。

臨朔郡行武的書院隻有鄒安書院,程以貴想走武科舉之路,那就必須離家去鄒安書院求學。

盛言楚去年和鄒安書院的人交過手,怎麼說呢,文人交鋒尚且是上下嘴皮子嘚吧,武人不同,鄒安書院好多?人抱團取暖,十分排外,程以貴過去了怕是要受一番折磨。

至於程春娘和程有福擔憂的前程問題…

盛言楚輕疊信紙,對他娘科普:“倒也不是所有的?武科書生都要上?戰場作戰,也有武進士留在京城各部做守衛的,若能進宮做禦前侍衛,前程不可估量。”

“再有,上?陣殺敵對那些將士們而言是榮耀,有些武人想去還不定能去呢,朝廷對士兵掌控很嚴,就貴表哥那三腳貓的功夫,想衝鋒陷陣掙軍功夠嗆。”

程春娘擔心侄子上?戰場丟小命,可聽了兒子的?話後,又開始憂愁侄子考不中武秀才。

“貴哥兒考了兩回院試,若再不中他都沒臉去娶崔家女兒,楚兒,你得?幫他想想法子,管他文秀才武秀才,總得考中一個哇。”

盛言楚顛了顛手中的信,笑道:“貴表哥大老遠寄信問我,心裡應該已經有了盤算,既文秀才的?路難走,那就試試武科院試。”

“武秀才好考嗎?”盛允南插嘴。

盛言楚實?話實?說:“比文秀才要容易,不過考出來的水分很大,隻要學問過關,身材健碩有力一般都能成為武秀才,這也隻限於院試,想再往上?考武

舉人就必須廢一番心血才行。”

去年鄒安書院就是例子,他?常年在小公寓練習射箭,投壺扔石子很準,那次在樹林偶遇鄒安書院的人在後背說他閒話,他?不過扔幾塊石子砸傷了鄒安書院幾人的嘴巴罷了,那幾人竟嚇得?逃之夭夭,空有一身蠻肉,想考中武舉人簡直是癡人說夢。

果不其然,鹿鳴宴上他?沒見到那幾人的身影。

程春娘微不可查地歎氣:“你回個信吧,就說讓他試試,實?在不行咱們過兩年再繼續考文秀才。”

盛言楚點頭,邊拆另一封信邊道:“回頭我去驃騎將軍府拜訪一下詹將軍,他?是過來人,跟他?取取經總沒錯的?。”

程春娘眨巴著眼,望著滿滿的?黑字問:“衛大人許多?不來信,這一來就寫這麼多?,都寫了啥?”

“義?父說他?剛跟朝廷交接完春稅事宜…”

盛言楚一目十行,邊看邊說,眼中的?笑意加深:“義?父回了淮安府…又帶義?母去鳳陽玩了幾天…還去了考城,義?母說考城是大平原,一眼望不到邊…”

程春娘嘴裡跟著兒子念叨地名,心中羨慕不已,杜氏雖沒親生兒子傍身,但衛大人對杜氏敬愛有加,多?年如一日的寵著,不論上任到何處都將杜氏帶在身側。

“娘!”盛言楚忽而咧嘴笑,“你看你看,義?父說虞城過幾日有燈節,問咱們去不去看呢!”

程春娘怔鬆:“虞城在哪?太遠了去不了啊,你的?熱假隻有半個月。”

“虞城就在京城附近,坐船順風半天就能到,是個小地方,不過那邊盛產燈籠油傘之類的小物件,老百姓們安居樂業熱情待人,聽說是個桃源之地。”

盛言楚抻了個懶腰,跟程春娘撒嬌:“娘,咱們去玩玩唄,左右京城熱的厲害,出來吃鍋子的?客人也少了幾成,咱們不若將鋪子關幾天?”

程春娘遲疑:“鋪子關幾天倒不防事,我早就想讓雅姑和花嫂子好生歇歇了,隻那虞城是個陌生地兒…衛大人說有燈節對吧?”

“對,虞城每年中秋節前都會舉行一場又場燈籠比賽,好不熱鬨呢!”

“燈會上?歹人不少,娘擔心你——”

“娘。”盛言楚拉伸音調喊,“我

又不是小孩子,你擔心這個做什麼。”

“姐,人販子要偷也隻會偷小毛孩。”月驚鴻幫腔笑道,“楚哥兒是朝廷命官,歹人是活膩歪了才敢對楚哥兒下手。”

程春娘皺眉:“我也是怕了在外行走,前些年楚兒考中秀才去縣學,我眼睜睜看到路邊客棧一家四口被一個滿嘴胡須的?漢子給殺了,後來我陪楚兒上京,又遇到馬戲團鬨事,我私心想著咱們呆在京城哪都彆去,如此一來就不會擔驚受怕。”

“娘,”盛言楚覺得?他?娘想太多?,笑著勸道:“娘又不是深宅後院被鎖住的人,作甚要將自己拘在這四角天空下?何況咱們這一趟有義?父陪著呢,虞城是義父節製的地方,量他們鬼祟歹人也不敢在漕運官麵前瞎晃。”

程春娘心思稍有鬆動,掙紮道:“那、那就去吧。”

又道:“雅姑、花嫂子還有阿虎也跟著去,人多我放心些。”

“行!”盛言楚滿口答應。

鋪子裡忙活的雅姑和花嫂子等人聽聞主家要帶她們去虞城玩,當?即笑得?合不攏嘴。

程春娘些許不清楚虞城,雅姑知道。

“外頭的百姓隻知蜀繡、蘇繡,殊不知虞城的湘繡工藝更為精湛,程娘子是繡中高手,更該去虞城會不會,能得虞城繡娘的?指點那可是百年修來的福氣。”

“真噠?”程春娘眼睛放光。

三個年歲相仿的?女人湊在一塊歡快的?討論起繡活,盛言楚見有人陪他娘,便和盛允南交代去虞城前的?打?點事宜。

虞城是一座建在水中的小城,地麵上一年到頭都**的?,去之前他?們得多?備幾雙鞋襪,虞城的肉價十三四個銅板就能飽餐一頓,但一雙布襪卻要二十好幾個銅板。

交代完這些,盛言楚往驃騎將軍府走了一遭。

炎炎烈日下,盛言楚跟著小兵拐了好幾道抄手遊廊才見到詹全的身影,將軍府草木稀少,放眼望去除了練舞用的樁子,就隻剩下一排排冷兵器。

得?知盛言楚親表哥要棄文從武,詹全興奮的?連翻好幾個跟頭,一躍躥到半空,曬至古銅色的臉上滿是笑容。

“這有何難?盛大人且讓他安心考,隻要過了院試,我詹全把話撂這了,一定讓他

進我的?虎賁營。”

“啊?”盛言楚呆了呆,忙擺手:“不是不是,詹將軍——”

沒等盛言楚說完,詹全齜著大白牙嘿嘿樂:“早就想拐盛大人來我虎賁營了,可惜盛大人誌在文人朝堂,嘖嘖嘖,表哥也成,表親兄弟嘛,想來性情相差不大…”

盛言楚聽得嗬嗬乾笑:“詹將軍,你怕是誤會了,我和我表哥其實不太像…”

貴表哥比他?壯實比他?高大,一眼瞧上去的確是個行軍的?好苗子,但…

“什麼?!”詹全表情誇張,皺著粗眉:“膽子竟比盛大人小?”

盛言楚忙補充:“有時候挺大的?……”

他?表哥不怕吃人的豺狼也不怕排在他心目中恐怖指數榜第一的?蛇,但就是怕黑,原先在縣學的時候,每每一到夜裡表哥就軟了身子,走夜路必須有人陪著,不然雙腿就打?顫。

詹全哭笑不得?:“怕黑不是大問題,日後來我虎賁營,我專門訓他?,保管不出三天就將他?那怪毛病治好。”

盛言楚:“……”

表哥,得?罪了。

-

過了大概二十來天,驛站的?人往靜綏縣碼頭春娘鍋子鋪塞了一封信。

“肯定是楚哥兒寄來的!”

程以貴火急火燎地去拆,信紙一攤開,待看到盛言楚支持程以貴考武秀才時,程以貴心花怒放:“爹,你快看,楚哥兒都說讓我試試武秀才——”

程有福百感交集,但遠在京城做官的?外甥都讚成,他?這個老父親自然得同意。

“楚哥兒還說了啥?他?和春娘還有然哥兒身子可好?”

“好著呢!”程以貴笑得?牙齦都露了出來,“楚哥兒說他?明年要娶媳婦,還讓爹和娘過去觀禮呢!”

程有福掏掏耳朵,不敢置信道:“你剛說什麼?誰娶媳婦?”

烏氏大著嗓門撩開鋪子布簾,衝程有福笑:“楚哥兒唄,我站外邊都聽到了。”

程春娘一乾人走後,烏氏和程有福夫妻倆將鋪子打?理的?紅紅火火,現如今春娘鍋子鋪在靜綏碼頭成了來往船客必吃的?美食,有人每隔幾天就會特意坐船從對麵過來,隻為吃一口噴香的?鹵肉。

一聽鋪子東家的兒子要在京城娶大官家的女兒,鋪子裡的?食客激

動不已。

“楚哥兒?莫非是狀元郎盛言楚?”

“是他,原先春娘鍋子鋪剛開張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孩,沒想過眨眼幾年過去,盛家小秀才就要娶妻了!”

“喲,該改口了,沒聽程童生說嘛,你口中的?小秀才現在是京官,比咱們靜綏的縣令還要大!”

“咦,士彆三日…嘖嘖嘖,程娘子以後有的?是福享咯~”

……

食客們語笑喧闐,後院程以貴看完信後有些發?懵,又喜又悲。

“貴哥兒,你咋了?”程有福手往兒子眼前招了招。

“爹,”程以貴欲哭無淚,“楚哥兒說他?要幫我引薦驃騎將軍…”

“這是好事哇我的?兒!”

程以貴嗚咽無語,能受敬仰的?對象指點程以貴當?然開心,但他?不是一般的怕黑,詹將軍行事雷厲風行,不會將他?扔進黑洞呆三天吧?

程以貴後來寫了無數封信給盛言楚,隻為探知詹全訓人的手段,當?然了,這是後話。

-

嘉和朝講究‘三六九往外走’,盛家一行人安置好鋪子後,於七月初三登上去虞城的船。

順風,小船飄得?快,兩個半時辰不到,小船著陸到達虞城。

作者有話要說:眼熟小可愛們~~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莎莎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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