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快, 人也叫得多。
白哉禮彌看著麵前的四人,緩緩將自己的記錄板拿起來遮住自己臉。
“你倒是挺會承諾的。”灰崎祥吾出聲。
雖然有一聲笑,但語調中的起伏讓那一聲笑也變成有些嘲諷意味。
白哉禮彌繼續遮住臉,偏頭看向一旁的桃井五月求救。
桃井五月遞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隨後狠心地轉過頭不再接收白哉禮彌的視線。
依舊用餘光觀察著場館中的形勢。
“!”白哉禮彌將從記錄板上探出去望兩眼, 又立即掩耳盜鈴地遮住自己的臉。
“我隻是練習投籃。”綠間真太郎側著看向灰崎祥吾道, “再請白哉看看我投幾個球,練習完我就要回去了。”
“這家夥讓我部活後加訓。”灰崎祥吾對上綠間真太郎的視線,揚了揚下巴。
這時候的語氣又變了。
像是一位在說自家小孩就是要在生日這天給自己送花的老母親。
炫耀中帶著迫不得已,但主要是想要低調地凸顯出自己炫耀內容。
驚訝於灰崎祥吾的變臉和對說話語調的精確運用及掌握,桃井五月抬手就想要鼓掌, 還是忍了忍。
的確拉了好幾個人來, 並且還承諾了單獨觀察而有些理虧的白哉禮彌,依舊將自己埋在記錄板的後麵:“那要不我們現在開始練習吧?”
“是大家都先來個簡單的投籃練習,還是在2對2中進行一個集體展示呢?”
四人看向白哉禮彌。
但隻能看見白哉禮彌手上的記錄板。
於是四人看向彼此。
“我都可以。”綠間真太郎說道, 隨後頗為矜持地補充一句,“如果你們不想2對2,我也可以進行投籃練習。”
三分球投籃練習,綠間真太郎的主場。
“2對2。”青峰大輝沒有猶豫。
“我都可以。”黑子哲也應著。
三個人看向沒有開口的灰崎祥吾。
灰崎祥吾在三個人的視線裡抬了點下巴, 像是自己才是那個最終做決定的人一般:“那麼打會2對2吧, 不過先說好——”
說著,灰崎祥吾的視線看著白哉禮彌,在對方依舊是鴕鳥心態時, 動作放得很大地向前幾步抬起手將白哉禮彌的記錄板按下。
確定灰崎祥吾隻是按記錄板,旁邊三人卸下了隨時準備上前的動作。
白哉禮彌看向灰崎祥吾,露出一個“營業”笑容。
“你得好好看著我。”
“好的。”白哉禮彌看著灰崎祥吾沒有追究的意思,立刻應下。
“隻·能·看·著·我。”灰崎祥吾的手壓著白哉禮彌的記錄板, 手指在說話的同時在記錄板上敲了敲。
落下和說話的語音節奏一致的聲音。
白哉禮彌還沒有回話,灰崎祥吾便被青峰大輝拉走了:“快打,你不是一會還有事情嗎?”
“我怎麼不知道一會有事情。”灰崎祥吾被拉走倒也沒怎麼反抗,隻是抬了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示意了一下白哉禮彌的眼睛。
“我會看著你”的意思。
“誰知道,你不是這段時間都挺忙的嗎?”
“要不是白哉要我來,我還不會來。”灰崎祥吾回著,語氣又是那種勉為其難的得意,“你當時也在,難道沒聽見嗎?”
綠間真太郎眼神詢問地看向青峰大輝。
“答案一樣,過程不同。”黑子哲也出聲簡明扼要地概括,“青峰君,你能和我一隊嗎?”
“好啊。”青峰大輝應著,朝綠間真太郎看去,“你先和這家夥一隊,我要好好跟他來一局。”
“好。”綠間真太郎應著。
綠間真太郎和灰崎祥吾並沒有怎麼進行過配合。
特指兩人之間的配合。
雖然在隊伍需要的時候還是會進行著傳球和輔助,隻是主動地,依靠著兩人進行得分的配合還是第一次。
也許會配合得很糟糕。
但對麵這兩人要的就是這種糟糕。
“可彆輸了啊。”灰崎祥吾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像是準備上場打架一般的動作。
“當然,我會全力以赴。”綠間真太郎應著,“倒是你,彆進不了球。”
“哈?我怎麼可能進不了。”灰崎祥吾看向綠間真太郎。
瞥了眼對方的神情,卻注意到對方並不是在嘴自己,而是很認真地在對自己說話。
“?”灰崎祥吾奇怪地皺起眉。
落地的腳步不太自然,甚至有些踉蹌。
灰崎祥吾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聽見骨頭發出了一聲響聲。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青峰大輝用大白嗓開麥道,“怎麼三步上籃都歪了啊。”
“要不要休息一下?”
“閉嘴,笨蛋莽子黑皮。”
“?”突然被人身攻擊,青峰大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灰崎祥吾。
綠間真太郎和黑子哲也一頓,看了一眼青峰大輝的膚色又移開視線。
灰崎祥吾朝旁走了兩步:“你們都感受過?”
這句話問的是青峰大輝和綠間真太郎。
但灰崎祥吾並不等兩人回答,便自己說了下一句話:“真是變態啊。”
“?等等,可彆人身攻擊啊。”青峰大輝有些不樂意地揚聲,“你自己反應強烈,怎麼還怪彆人頭上你?”
“不習慣可以讓白哉不再看你啊。”
灰崎祥吾側頭看向青峰大輝,眯了眯眼:“你這家夥,不會還在享受這種視線吧。”
“專心打籃球的時候,怎麼會注意到旁邊的視線?”
灰崎祥吾嗤了一聲,看向綠間真太郎:“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綠間真太郎看著青峰大輝,輕咳了一聲:“專心在籃球上的話,的確不會。”
“適應了就好了。”
“你們在說什麼?”黑子哲也看向青峰大輝。
三人說的話與自己的青梅密切掛鉤,但黑子哲也且並不理解他們的啞謎。
沒有坦白,像是都在避諱地繞開關鍵詞討論著什麼。
“這小子不知道?”灰崎祥吾示意了一下黑子哲也。
青峰大輝和綠間真太郎並不了解。
隻是按照白哉禮彌對黑子哲也籃球的在意程度,應該是使用過的。
“?”黑子哲也看著三人。
少年站在那裡,就像是不知事般的單純。
一下又令青峰大輝和綠間真太郎不確認了。
“知道什麼?”
“他不知道。”青峰大輝得出結果。
感覺那股視線消失,灰崎祥吾才朝白哉禮彌的方向看去。
白哉禮彌正和桃井五月說著什麼。
灰崎祥吾看向青峰大輝:“你這家夥——”
“到底真的是笨蛋,還是在扮豬吃老虎?”
青峰大輝不太明白地看向綠間真太郎:“這家夥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
“他大概是真的笨蛋。”綠間真太郎出聲道。
“等等,你是哪邊的?”剛剛還在替自己說話的綠間真太郎轉眼就倒戈,讓青峰大輝對灰崎祥吾的話更為莫名。
“是真的非常喜歡籃球吧。”綠間真太郎看著青峰大輝的神色,轉頭和灰崎祥吾說道。
灰崎祥吾點頭,又有些煩躁地活動了一下脖子:“真要命。”
太具有存在感的視線。
帶著令灰崎祥吾無法抑製住自身防禦意識的攻擊性。
眼神中的專注和剝離,讓人覺得自己完全暴露在視野之下。
這種幾乎坦誠展示自己所有動作的感覺,讓灰崎祥吾不適僵硬又察覺危險。
到底是多麼心大的人,才在那種視線中卸下防禦?
灰崎祥吾從綠間真太郎的言語和表情中感受到他的不適,但青峰大輝卻絲毫沒有表現出異樣。
這家夥,該不是一個被動XXX吧?
想到自己從損友那裡聽到的詞彙,灰崎祥吾光是看著青峰大輝,就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退開了兩步。
“他們在爭吵什麼?”桃井五月看向白哉禮彌。
“啊?”白哉禮彌將數據標記上,看向桃井五月,“爭吵起來了嗎?”
“好像也不算是爭吵?”桃井五月又朝著場中的四人看去。
黑子哲也保持著若有若無的存在感,仿佛稍微一個分神就會錯失他的位置。
好在黑子哲也站在原地,桃井五月可以一直看到他。
黑子哲也沒有怎麼說話,看著三人似乎在探索著什麼。
灰崎祥吾和青峰大輝說得多。
刻意壓低了一點聲音,讓桃井五月聽得不夠真切。
綠間真太郎少見地加入在話題中。
“所以,今天到底真正是誰?”桃井五月看向白哉禮彌。
“‘真正是誰’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今天的時間,本來是分配給誰的?”
“今天晨訓的時候看過綠間,次數還差了點便約到部活結束後再看。”白哉禮彌瞥了一眼場中,四人還在說話,便湊近給桃井五月解釋,“周末的時候不是和灰崎君定下了時間嗎?他就約到了今天。”
“本來阿哲就可以和青峰一對一,所以可以正常地練。”
“所以今天本來的時間,應該說分配給灰崎祥吾的。”白哉禮彌將自己的記錄板朝桃井五月的方向展示了一下,“有一段時間沒有看他的數據了,好多都不太一樣。”
“不一樣?”桃井五月對比上麵的兩組數字數據。
“是往好的地方變了。”白哉禮彌點頭,“之前的數據整體上來看有些混亂或者說,像是一塊在漏風的窗戶,現在數據更加穩定和厚實了。”
“往好的方向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