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墓鬼六(2 / 2)

雪珠決絕的將金釵刺進柔弱的脖頸,鮮血止不住的噴湧而出。終於,這個世界也成了灰色,唯有秦五的身影還是美麗的色彩。

夫君……其實,我不想把你讓給彆人,一點也不想……我很嫉妒,嫉妒以後會在你身邊的女人……我好害怕,害怕你忘了我,那麼雪珠在這個世界還會有誰願意再想著?……可我不能,我不能拉著你活在自欺欺人的回憶中。我活著的每一天,你的不離不棄隻會成為你我的痛苦。我不想有一天看著你老無所依,看著你孤獨的守著一個空空的皮囊,我會在黃泉路上等你,若那時,你還要我的話……

不,那時你讓我走,我也不走了。

我就是這樣一個卑鄙的女人。

“夫君!”

雪珠猛地坐起身,感覺全身都被冷汗濕透了。

“哎喲,大半夜的不讓人好好睡覺了啊?!”鄰床上有人嘟囔了一句,但那人沒醒,隻是翻個身繼續睡了。

雪珠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人,香蕊?她掀開被子,赤足走到屋角的銅鏡前。月色正好,照進屋子裡,雪珠能看清鏡子裡的女孩兒。單薄的雪白寑衣遮不住曼妙的身段,因為年紀尚小略顯青澀,烏黑的長發如綢緞般垂到腰間,白嫩的小臉上本該靈動可愛的大眼睛看起來有些疏冷,雪珠張了張薄薄的粉唇想說什麼,最後卻還是閉上了嘴。

目光掃過窗外的院落,月光如水,暗影浮動。雪珠情不自禁的想笑,事實上,她也笑了,無聲的笑,她竟然回到了過去!

眼眸流轉,不再是當初的呆滯遲鈍,天真而嫵媚,就算回到過去,曾經的經曆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烙印,她是個嫁過人的女人,不再是個青澀的小丫頭了。雪珠回到床上躺下,一夜不曾合眼,她怕這隻是一場夢。

清晨第一聲更聲,雪珠早已起床收拾好。她坐在床邊發著呆,大概是過去習慣了,就算回到過去,靈魂中的印記也不容易改變。

香蕊是個膽小的女孩兒,她一起床看著雪珠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嚇了一跳,“大早上的,發什麼臆症呢!嚇死人了!”

雪珠無聲的笑笑,“吃飯。”

這一大早的受驚嚇,香蕊心中不滿,但也沒說什麼。倆人去小廚房取了飯食吃了,就去跟守夜的丫頭的換了班。雪珠跟香蕊雖是二等丫頭,但跟主子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比起上頭的夢鴛,祺人也差不了多少,後頭提起來的兩個二等丫頭更比不了。是以守夜這種苦夥計她們是不做的,晚上偶爾會去房裡替不方便的大丫頭守幾夜,其他時間是睡在自個兒屋子裡的。

香蕊拉著雪珠進了屋子,八扇葉的屏風前的軟塌上一個黃衣麗人正做著針線,鴨蛋臉,柳葉眉,杏眼朱唇,端的是一副嫻靜的美人圖。這就是祺人了,她是下人中最有威嚴的,主子的許多事都是她管著。祺人見她們進來,便放下了手裡的活,輕聲道,“少爺昨個兒夜裡睡得不太穩當,醒了幾回,大抵是喝酒傷了身子,香蕊你叫廚娘做些清淡易克化的飯菜。雪珠你替我守著,夢鴛被夫人那邊人叫了去,一時是回不來的。”

倆人答應了,祺人也就放心的出去了。香蕊撩開紗帳看了眼裡間的情景,才去忙她的。雪珠定定的看著碧青的紗帳,兜兜轉轉又回來了啊。

“祺人,倒杯茶來。”裡間的人醒了,雪珠不急不緩的倒了茶進去,少爺如今也不過是十四歲的少年,他是尚書府唯一的嫡子,其他都是些姐姐妹妹,沒人能撼動他的地位。而劉尚書四十歲才得了這麼個寶貝疙瘩,更是愛如珍寶。就算是這樣的寵愛,也沒把他給養歪了,大抵是天生的才華,劉越三歲識千字,六歲能背四書,打小便是個天才兒童。加之相貌英俊,溫和守禮,全府上下哪個女子不喜歡他?

可或許就是這樣的溫柔,對於每一個愛上他的女子都是一種折磨吧。

劉越看見雪珠有些驚喜,他下床想拉住雪珠的手,雪珠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是被拉住了,她隻能隨他坐到他床邊。劉越並沒有發現雪珠的異樣,隻是有些高興道,“我沒想到今早一醒來就能看見你,怎的這麼早就來了,可冷著了?”

雪珠想要微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她恨他,甚至再也不想看見這個男人了。然而她隻是生硬道,“不冷。”

“怎麼了?不高興?可是夢鴛又跟你鬨脾氣了?夢鴛性子直爽,她心是好的,有時候說的過了,你隻當沒聽見就是了。”劉越解了脖子上帶的玉墜兒,放到雪珠手心裡,“這是前天我讓翡玉閣打的,昨天順便去取了,可不要讓祺人發現了,不然又說個沒完。”

——夫人雖是冷酷了些,可到底是府裡虧欠了她,若生了庶長子,我們就欠她更多了。況且,這一次是事情是個意外。珠兒,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

雪珠緊緊握住手裡的玉墜,低眼看著自己的手,突地笑了,“謝謝少爺,我曉得的。”

夢鴛為什麼跟她過不去?不就是因為她受劉越的喜歡。他真的不明白嗎?

“我會和夢鴛姐姐和好的。” 因為,她不會跟她爭他了。“少爺快起來吧,我去取熱水。”

劉越見雪珠心情似乎好些了,也就放過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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