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負責人也馬上點頭。
很快兩個人就按照時柳兒的吩咐去辦。
時屹看著那兩個人匆忙離去做事的樣子,不禁覺得自家老姐有些太過大驚小怪了,“姐,有必要搞得那麼大陣仗嗎?之前第一批和第二批都沒有問題,怎麼可能第三批反而出現事情呢!這用腳指頭想也能猜到,是那些人在訛詐我們。”
時柳兒搖了搖頭,蹙著眉頭地道:“你不知道,我總我總覺得心裡有點不安。”
“我看你就是累的。”時屹卻滿不在乎地說道。
時柳兒輕瞪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些什麼。
無論是累得多想了,還是其他的情況,這個檢查她是一定要做的。
反正做總比不做強。
要是他們的原材料真的沒什麼問題,那到時候也能理直氣壯地以敲詐勒索的罪名卻控告他們。
因此,那幾天時柳兒一直都焦急不安地等待著檢測的情況。
很快一個星期後,檢查報告出來了。
在看到負責人帶著文件來彙報的時候,時柳兒二話不講就問:“檢查結果怎麼樣?”
那名負責人麵色猶猶豫豫,支支吾吾的地回答:“的確……有殘次品混在其中。”
時柳兒臉色驟然大變,“真的有?”
這回就連一直坐在那裡吊兒郎的時屹都愣住了。
顯然是沒料到這種事情竟然會真的出現在他們的身上。
“是的。”那名負責人也是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想哭,他怎麼都沒想到這批原料裡麵竟然混著殘次品,不過他很快就解釋道:“但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動手腳,這一批全是當初那位湯總監管的,他一手包辦,我除了同意所有手續之外,根本沒有其他插手的餘地。”
這話時柳兒信,畢竟在此之前全是湯勝幾乎包攬了所有的一切,就連她這個總經理也都變成了甩手掌櫃。
但問題是,當時他和自己是有合作的約定在身,怎麼可能好端端的弄殘次品過來以次充好呢?
時柳兒覺得湯勝的嫌疑太低,可能性不大,所以先詢問眼下的情況,“殘次品有多少?”
那名主要負責人看時柳兒的情緒還算正常,忙不迭地回答:“不多,在僅有的這些原料裡也就隻有一塊。”
十比一,這種失誤的概率按理來說也算是屬於正常。
畢竟湯勝當初乾的活兒多,下麵的人以次充好糊弄他一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時屹卻覺得湯勝這樣給他們留下麻煩,實屬該死,當即擼起了袖子,就怒氣衝衝地往外走去,“這混蛋居然敢給我們家夥,我要去揍死他!”
“你彆在這裡添亂了。”時柳兒連忙把人給阻攔了下來,然後對那名負責人道:“你現在立刻馬上讓公關部的人馬上把那批投訴的用戶召集起來,表示這是工作上出的錯,公司會給相應的賠償,並且讓他們馬上寫下保證必須將這件事保密,如果泄露將動用法律的武器。”
那名負責人聽了之後,知道她的用意,因此不禁道:“錢是從公司賬目走嗎?”
經過他一提醒,時柳兒連忙阻止,“不,從我個人賬戶走。”
負責人立刻明白地退出了辦公室。
而一旁的時屹則在聽到了她的吩咐後,氣得吱哇亂叫,“姐,這明明是湯勝那小子乾的好事,你怎麼不讓他來解決,憑什麼讓你給他收拾?”
結果說完就被時柳兒給一頓訓斥,“你懂什麼!你現在要是去找湯勝,本來他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但現在你告訴他了,到時候他萬一記恨上次我們的毀約,把事情全都透露出去,那咱們剛建立起來的口碑就全完了,如今現在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懂嗎!”
時屹被她這麼一通提醒,雖然還是有些不服氣,但心裡卻是明白自家老姐這話有道理,最終還是不甘心地回了一句:“可是……我們也太吃虧了吧……”
時柳兒心裡本就煩躁的很,結果自家弟弟還在這裡說這些廢話,因此毫不猶豫地道:“不要因小失大,就這麼七八個人的賠償罷了,怎麼能耽誤公司的正常運營!現在公司的股價在節節攀升,光那些錢都可以再開一個故麗珠寶了,難道要為這七八個人的賠償全都失去嗎?”
在損失七八個人的賠償和損失整個公司的比較下,時屹還是很拎得清的,“……那好吧。”
在時柳兒如此快速的處理下,那幾個人的問題很快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按理說事情就該結束了。
但事實上,並沒有。
儘管那些人簽了保密協議,可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跑過來拿著鑒定書來要求賠償。
而且這些人遠比之前的人胃口還要大,以一賠十根本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越來越多的要求,越來越多的賠償,讓時柳兒的心裡開始變得焦躁了起來。
這原料到底是多少出問題了?
不是十比一的概率嗎?
怎麼眼下會有如此接連不斷的人跑來要求賠償呢?
時柳兒想要去找湯勝算賬,可又怕到時候反而弄巧成拙,所以隻能捂著這件事,不敢發作。
以至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銀行卡內的資金不斷地在流失。
直到一個多星期後,她那幾張銀行卡,包括時屹的銀行卡都被掏空後,終於時屹忍無可忍了。
“姐,你在乾什麼!為什麼連我的銀行卡裡都沒有錢了?”因為沒有錢支付自己的午餐而差點被認為是吃霸王餐毒打一頓的時屹罵罵咧咧地衝進了時柳兒的辦公室,情緒非常的暴躁。
“你的錢被我拿去賠償了。”時柳兒頭也不抬地正在看手裡的文件,皺著眉回答。
時屹一聽,簡直要崩潰,“那你為什麼不用公司的錢,乾嘛用我的錢?”
時柳兒算了一半,被他打擾,心裡也是煩躁得不行,“要是走公司賬麵,那就全都虧損了!”
“可我現在已經沒有錢吃飯了!”時屹發著脾氣坐在那裡,連連抗議,“要不然還是走公司賬麵吧,再這樣賠下去,我估計連褲衩子都剩不下了。”
但時柳兒對此態度十分的堅決,“不行,賬麵上的數字我剛在集團內部報告過,眼下要是全變成虧損,到時候時珺指不定得怎麼嘲笑我!我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時屹聽了隻覺得眼前一黑,倍感絕望,“可你這樣搞,又能維持多久呢!這人是一批批的來,單靠我們兩個人的銀行卡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時柳兒被他這麼說得心裡徹底亂了,將手裡的文件往桌前一推,靠坐在椅背上,說道:“你過來算一下第三批的預約名單上一共有多少人,花費是多少,我們要有心理準備。”
還在抱怨的時屹沒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禁問道:“什麼心理準備?”
時柳兒靠在椅背上,很是頭疼得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回答:“至少得準備百分之五十的用戶賠償費用。”
這話當即讓坐在那裡發牢騷的時屹猛地站了起來,“什麼?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百分之五十的十倍賠償,那咱們這半年豈不是白乾了?”
時柳兒深吸了口氣,然後解釋:“這是最壞的打算,我們現在要估算出一個數字出來,然後以備不時之需。”
時屹皺著眉,還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乖乖照辦,默默拿起桌上那份文件開始計算了起來。
等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把所有的一切都計算完成後,他頓時瞪大了眼睛,驚歎道:“天,這個賠償金額我們哪裡支付得起?”
時柳兒微微俯身向前看了一眼,那一連串的零的確夠震懾人心。
哪怕她這個心裡已經有準備的人也饒是被那幾個零給打擊得心裡幾欲吐血,“可眼下我們已經賠償了一部分,如果現在中斷,我們反而得不償失。”
時屹當場反駁道:“那我們也賠償不起這麼多錢啊,公司收入才多少,哪來這麼多錢?”
時柳兒想了下,將心裡的打算遲疑地說出了口,“不是有一筆錢打算通過故麗珠寶洗出境外的嗎?我們可以……”
“你瘋了?這筆錢你也敢動。”站在辦公桌前地時屹聽到這話後,眼珠子都驚得差點脫窗。
時柳兒也是沒有辦法地揉著太陽穴,很是頭疼地道:“那你說怎麼辦!難道中斷賠償?那到時候那些人可就要把事情都曝光出去了,公司的口碑,我們連日來的辛苦,還有已經支付出去的賠償款,全都會化為烏有!”
時屹聽完這番話後,才徹底反應過來,如今他們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一旦停止,所有的事情將會功虧一簣。
甚至最後還會遭到巨大的反噬。
時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著自己的弟弟像是反應過來似的,於是開始勸說了起來,“更何況,這本來就是我們的錢,隻不過是先暫時彌補一下虧空,等這件事過去了,到時候再送出去好了,說簡單點就是從一個口袋轉移到另外一個口袋一下罷了,事情平息過去,在把錢放回去,這樣神不知鬼不覺。”
時屹腦袋清醒了,沒了剛才的激動,但言辭裡還是對於這件事持不看好的態度,“這事兒你去和我爸還有大伯說吧,我怕被打死。”
結果沒想到時柳兒膽子意外的大,“不說了,我們自己直接乾。”
時屹簡直被嚇懵了。
他從來沒見過時柳兒如此瘋狂過,竟然連挪動這些錢都敢不告訴那兩位長輩。
於是,他忍不住地再三確認道:“你確定嗎?”
時柳兒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我確定,反正隻要把這件事平息下來,以公司現在的利潤來說,很快就籌集到。”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知道那兩個長輩是絕對不同意自己這樣做。
他們之所以努力保這家公司的根本原因就是要保護這些錢不能見光,如果把這些錢見光了,那他們所保護的意義也就失去了意義。
因此,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去做這件事。
他們寧願讓自己去給總部去豁出臉麵去道歉挽留,甚至是下跪,也不會讓這筆錢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但問題是,她不願意!
這段時間她太享受壓製在時珺之上的感覺了,也非常喜歡那種成功的滋味。
一旦這件事捅到總公司去,那麼之前的誇讚都會變成輕蔑加倍奉還。
而時珺更是會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臉上來回的碾壓。
她不想變成這樣。
她也受夠了被時珺踩在腳底下的日子。
所以,她想搏一下。
隻要贏了,她的成功就會維持住。
“可我還是有點心慌。”這時,時屹小聲地在那裡嘀咕了一句。
已經陷入自己執念中的時柳兒聽到他這般的喪氣話,實在忍無可忍地嗬了一句,“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難道你希望公司被時珺插手嗎?你要知道,如果一旦被時珺插手的話,那我們利用這家公司做的事都會被她翻查個底朝天,到時候我們就真的要牢底坐穿了!所以我們現在除了保下來,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
她這話像是在說服時屹,但感覺更像是在說服她自己。
時屹被她如此這番的一句訓斥,隻能不得不再次沉默了下來。
半晌後,他才不得不點頭應答了下來,“行吧,那我聽你的。”
有了時柳兒那番連哄帶威脅的言論,時屹成功被洗腦。
兩姐弟在自己父親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摸著就把那筆錢私下挪用進了自己的銀行卡內,繼續賠償。
結果這件事幾乎立刻就讓時珺發現了。
因為她非常清楚時柳兒手裡的資金根本不可能支撐到現在,所以就去調查了一下,發現才短短一個晚上就有一筆錢秘密從一個賬號上劃入她的銀行卡上。
這個賬號立刻就引起了時珺的注意。
她不禁想到時寅曾經說過,他懷疑那幾個人利用故麗珠寶在往境外輸錢,隻不過找不到渠道。
時珺仔細地調查了一下這個賬戶,發現這個賬戶的確有問題。
這個賬戶是境外注冊的,然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輸入一筆錢進來,接著因為公司無法運營的負債,導致總公司需要不斷的用資金來扶持,隨即就趁著那筆錢一同渾水摸魚地進入故麗公司,通過一係列的手法,然後再以境外投資的形式彙出去,進入到分彆兩個不同的賬號裡麵,再每年用一筆不多也不少的錢彙入作為投資利潤。
這手法不算高明,但的確也算是個辦法。
可如此不這麼高明的手法,時寅會查不出來?
她不信。
以他時家人的身份,要是連這點東西都找不到那就不太現實了。
她覺得,更大的可能性應該是時寅不僅查出來了,甚至查得比自己更清楚,隻是沒選擇動手,而是轉而讓自己來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