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視線下移,竟然是一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碧衣少女走過來,看著跟一灘爛泥倒在地上的錢自來出聲詢問。
想起這小子剛才瘋瘋癲癲的叫喊,中年男人語氣平靜問道:“怎麼?這位姑娘認識這小子?你就是他大嫂?他可是欠了好大的一筆錢啊!”
大嫂……這稱呼真是老且土,徐年年僵硬一笑,歎了口氣,“若是我想贖他,不知大哥可否行個方便?”
左秀微也跟了過來,聽見徐年年竟然想贖這個陌生青年,想上前阻止,又猶豫著停住。
黎梓君倒吸一口冷氣,大氣也不敢出,這個中年男人她認得,是這賭場裡侍從的頭頭,手段陰得很。
“贖他?”,中年男人笑了下,“他欠下的債可不是小數目,小姑娘誇下海口時可要想想清楚。”</p徐年年淺笑,她看了眼趴在地上,口中喃喃“我娘……救救……”的錢自來,歎了口氣,憑錢自來的小身板,把他投進天地關中,怕是連骨頭都要被妖獸啃個乾淨。
“他……欠了多少?”徐年年試探問道。
中年男人正待說些什麼,一個侍從不知從何處跑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那中年男人聽完後表情詫異,點了點頭,又轉過來對著徐年年說道:“此事不急,還請這位姑娘和我們走一遭。”
“什麼意思?”左秀微怒視中年男人。
徐年年眼睛微眯,和靈海中的神火勉強構建聯係,聲音變冷,“大哥這是何意?”
買賣不成仁義在,難道錢自來不止是欠錢不成?
那中年男人就著錢自來的衣領把他拎起來,還細心地拍拍他身上的灰塵,對著徐年年,猙獰的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是我們當家的想要見您……和他。”
他指了指錢自來。
徐年年不讓左秀微和黎梓君跟著,自己跟了中年男人進去,她手中攥著黎梓君塞給她的傳信符,若是當真有變故,也好有個照應。
可真是奇怪,徐年年心裡並沒有恐慌,反而異常的踏實,她看了看半死不活的錢自來,在儲物袋中搜索半天,尋出一顆養氣丹給他吃了進去。
錢自來虛弱地感謝徐年年,他也不知道這賭場幕後的老板為何要見他,難道是他欠的錢數目太大,以至於驚動了老板嗎?可這都是賭場給他設下的陷阱,錢自來暗恨自己的衝動,又唾罵賭場的陰損,最後滿含歉意地看了看徐年年。
唉,不愧是邵大哥的女人,這種情形下竟然還如此冷靜!
徐年年腦子裡想著這些反常的事,也沒有理會錢自來。依照小邵哥的性格,他絕不會建立一個這樣的賭場,那人平日裡雖然愛逗人玩,可他是她見過最光明磊落之人,即便在這個靈犀大陸上,也是分外珍貴。
可若不是小邵哥,那這越靈仙帝又是誰,雇傭公會和賭場又有何關係,幕後老板又為什麼要見她和錢自來。
徐年年隱下心中困惑,抬頭跟著中年男人走進了長長的燈火通明的走廊,牆壁上獸頭做裝飾,青銅色的燭台上放著明珠,巡邏的一小隊侍從走過,可見戒備森嚴。
“咳咳!”錢自來沒忍住悶哼咳嗽。
“你沒事吧?”,徐年年問道,見錢自來使勁搖頭這才放心,又好奇他怎麼淪落到這一下場。
錢自來當即沒忍住想破口大罵賭場,可又瞬間反應過來含含糊糊解釋了一番,最後感激地對徐年年說道:“師妹,我也是迫不得已,多謝你出手相助,日後我定會報答,我娘可是萬通商行的當家人……”
“誰讓你叫我大嫂……”,徐年年打趣道,“不過,小邵哥知道你在這裡嗎?”
“知道……也不知道。”,錢自來為難回答,邵大哥知道他來賭場,可絕不知道他居然混得這麼慘……
“我們到了,當家的在裡麵的等你們,請進吧。”
一路沉默的中年男子停下腳步,對二人說道。
厚重的銅金大門打開,裡麵房間亮得刺眼,徐年年和錢自來走進屋子,房間大門立即關上,一個坐在椅子上的頭發花白的青年靜靜地看著兩人,臉上表情難測。
可徐年年覺得,他的眼神怪怪的。
“小子,你說你娘……
是錢九娘?”,那青年聲音清朗,語氣冷硬。
錢自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人是在和他說話,猶豫著點點頭。難不成這人是他娘的仇家,來報複他這個兒子來了?!
徐年年觀察著房間,突然發現屏風後,好像有一個微動的暗影,是還有一個人嗎?
那白發青年眼神古怪,打量了一番錢自來後,又將視線對準她,用眼神示意她,好半天才說道:“你,過去。”
竟然說的是那屏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