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存非卻沒注意陳小竹的話,他盯著手中的鬼麵娃娃,三百亭說詭陣主人就是蘇嬸子,他當時費解,如今卻是豁然開朗,一個淳樸的村中大嬸,怎麼可能會使用詭陣,若是被傀儡之術所控製……
但這幕後之人究竟是為什麼召喚獸潮,陣主不是那人,妖獸群就不會受其控製,又有何用。
“既然有了這娃娃,我們倒是可以根據娃娃上的術法痕跡,去找這個修煉傀儡術之人。”,齊安澤十分樂觀,找到這人,也算是大功一件!
那時邵存非也是那麼認為的,若是找到那人,他定然會將其碎屍萬段。可是後來……在喀墨密林深處,人倒是找到了,但那人早已死去,麵目全非。
後來,他和三百亭混跡於喀墨密林,搜集信息,做些任務,竟也混出些名堂,直到他救了被妖獸所傷,奄奄一息的乾微山弟子刁啟。
他被刁啟雇傭,護送刁啟至九天學院,而他,也是有心接近刁啟,接受了這個任務。
至於宋聽天……
他有求於此人,宋聽天也有事拜托於他,留在這個學院,是宋聽天的要求,他也樂於在這裡學習,這半年來,他的修為也日益精進,有所增長。
“我知道你報仇心切,但凡事切不可著急,如今時機已到,北嘯國國主曾於我有恩,我應過他一事之約,如今北嘯國國運傾斜飄搖,我要你去平息北嘯國內亂,去了那裡,你自然會找到你心中所求。”宋聽天慢悠悠說道。
邵存非逼視宋聽天:“什麼時機?”
那張垂垂老矣的臉龐上卻露出一個戲謔的微笑,“天機不可泄露。”
“對了,記得帶上那個小姑娘,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唯一的異數竟有兩人,當真是有趣。”宋聽天用蒼老的聲線說著興致盎然的話,令人感到萬分違和。
邵存非卻麵不改色,他皺著眉頭,雙手握拳:“她不行!”
此
行風險未知,徐年年不能去任何危險的地方。
宋聽天卻突然笑了,他直起身子,腰身前傾,直直湊向邵存非,青年的瞳孔中,那張溝壑崎嶇,皺紋密布的臉清晰可見。
“我能祛除你體內魔氣,卻祛除不掉你心中魔障。孩子,若是有朝一日你魔氣貫體,意識全無,我隻能提前殺掉你!”
邵存非挺直肩背,宋聽天無情又極具壓迫的話就在耳邊,他卻仿佛沒有聽到,手腕那處金黑交纏的痕跡熾熱滾燙,但
他早已習慣了。
“我沒有心魔。”他說道。
宋聽天將頭移開,修長的右手摸了摸自己鬆弛的臉皮,喃喃自語:“我還是受不了看到自己這樣……”
剛才冷漠威脅的樣子全無,像是被青年眼中的自己倒影打擊到。
邵存非無語,這個年近萬歲的大陸第一高手,不是一般地在意自己的容貌。
看著青年離去的背影,宋聽天右手一揮,屋內空中漂浮的無數竹簡嘩啦作響,隨著他的指揮,在空中漂浮轉動,整齊劃一。
……
陽光正好,春意融融。
雲天海上本沒有四時變化,但整個學院,都坐落在一個巨大的陣法之內,白日黑夜,四季輪換,和下界也並無不同。
學院北邊的一排古樸清幽的房間,青瓦白牆,乃是學生練習煉丹之所在。
雕花竹製窗欞,隱約飄來陣陣花香,清風拂過,吹起少女腮邊一縷青絲。
徐年年將素譚蓉花的汁液提取出來,準備提取精華,為煉丹坐著準備。
她主修煉丹,在煉丹科的甲寅班,授課老師,竟然是邵姨給她介紹過的靈犀大陸首屈一指的神階丹師,慈清大丹師白靖。
慈清大丹師天階中期修為,所煉靈丹,皆是無數修煉人士趨之如騖的神階靈丹。陳柔在教她丹術曾說,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像慈清大丹師一樣優秀,就算陳柔身在歸墟,也會出去看她。
這自然引起了邵伯伯的不滿,他並不想讓陳柔離開他太久。每開啟一次歸墟和外界的通道,都要經過推算,並不是隨隨便便。
最近的一次能開啟歸墟通道的時間,就是她出來的時候,下一次,怕是要等到兩百年後,這對她來說,太晚了,是萬萬不行的。
“你的手法很像我認識的一人。”
白靖一身青色長衫,皮膚白皙,身姿似玉竹般挺拔,隱約透露著高階大能的壓迫氣息,但神態溫柔,對學生很有耐心。她見這個新來的小姑娘提取精華的手段很是嫻熟,又萬分熟悉。
徐年年將汁液提取放在盤中,抬頭輕聲答道:“弟子不才,曾與家中長輩學過幾日丹術,不知夫子是覺得我的手法和誰相似?”
白靖想了想,眼中滿是回憶,“一個天賦甚高的小友。”,說罷,溫柔一笑,走向了下一位同學。
左前方的左秀微餘光瞟到那處,神情莫辨。
可真巧啊……同樣修習丹術,同樣擅長火係法術,同樣身懷異火,還同樣如此有天賦。
她隱隱有一種危機感,有一種眼看他人來勢洶洶自己卻不能躲避之感。想到此處,左秀微愣住,她何曾如此怕過,她生來就是天之驕女,她何曾怕過任何人。
心裡有了考慮,她正想繼續處理材料,卻透過雕花窗欞,突然看見一個墨色身影在庭前的一顆紫霄花樹下,靜靜佇立,視線看向這裡,像是在等什麼人。
左秀微條件反射般向徐年年看去。
少女低垂著頭,皮膚白皙細膩,耳垂被在陽光下像是透明了,她緊抿雙唇,緊盯著手中材料分外認真,像是什麼都不能打擾她似的。
左秀微扭過頭,心下了然。
邵斯年那個家夥,正在樹下等徐年年。
作者有話要說:秀微是個好同誌。
這篇不想寫為情敵瘋魔的妹子,所以感情是不會虐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