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時,景嵐忽然想明白了。
夜氏內鬼報複景氏容易,可若能既報複了景氏,又討好了另外的勢力,這樣的謀劃可謂是一石二鳥,上上之策。
所以內鬼會把海城布局圖獻給西山柳氏,柳溪才會得到那張圖,上輩子才能仗著那張圖,夥同魏諫白一起滅了東海景氏。
景九叔發現景嵐緊握的拳頭在瑟瑟發抖,他從未見過五公子這般目帶仇光。
“少主?”
“內鬼定然還在海城!興許還不止一人!”
當景嵐意識到這點,她覺得事情遠比她想象得還要複雜。上輩子以為滅門凶手隻是柳溪與魏諫白,哪知他們兩個不過是夜氏謀劃中的殺人棋子罷了。
“那……”
“暫且按兵不動,我這幾日想一想,如何抓這幾隻鬼?”
“好。”
“柳溪說……辟邪要算她幫海城鑄造的……”
景九叔沉默片刻,慨聲道:“可惜了。”
“可惜了?”景嵐惑聲問道。
景九叔點頭,“大公子若是沒有出事,大少夫人定會是大公子的賢內助。我……不該小人之心,想著有一日她會拿著放妻書離開海城。”說著,景九叔搖頭輕歎,“辟邪算她造的,也算是合情合理,至少江湖上能少些臆測,對海城而言是好事。”
景九叔提到了“放妻書”三個字。
景嵐發現她與柳溪竟忘記了這個半月之約,甚至這一刻,景嵐也不想提醒柳溪還有這個半月之約。
柳溪如今知道不少舊事,真給了放妻書讓她走了,隻怕也是後患無窮。
想到這裡,景嵐覺得頭疼。
難道她要在海城盯著這個麻煩女人一輩子麼?
腦海之中忽地浮現起今日在三途石峽峽口,柳溪對她說的那些話——
“亂世談光明,實在是天真可笑。旁人說這句話,是可笑,可你說這句話……拭目以待實在是沒意思。”
她是那般真摯,那般明亮地笑著。
哪怕隻是回想,也能讓景嵐感覺到她的濃濃誠意。
“突然想她做什麼?!”景嵐驚覺自己不該回想這些,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聲,鐵青著臉吩咐景九叔道,“九叔,加緊巡防,這幾日我需要好好想想。”
景九叔領命,“是!”說完,他便退出了三省閣。
景嵐扶額,隻想安靜一下。
可才安靜了沒多久,便聽見有人叩響了房門。
景嵐皺眉,“何事?”
“自然是正事。”柳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景嵐的眉心皺得更緊了,好不容易不想這個麻煩女人了,怎麼就找上門來了?
“不是說了,你回去休……”
景嵐的話還沒說完,便看見柳溪一手提刀,一手抱著名冊從外麵走了進來。隻見她將名冊乾脆地放在了景嵐麵前,又回頭關上了房門。
“白日青天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好!你快把房門開了!”景嵐實在是不喜歡與她這樣單獨相處一室。
柳溪將驚月在書案上一放,坐在了景嵐對麵,微笑安撫道:“阿嵐你也說了,白日青天,又不是半夜三更,無妨。而且,我來這兒,九叔也是知道的。”
“他?”景嵐不敢相信聽見的話。
柳溪點頭,“他說,我若能多幫你一些……”她努力回想景九叔說的那些話,反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誰要你幫了?你回去歇著!”景嵐覺得海城這些人怎麼一個一個的都暗戳戳地幫著柳溪了?
“嗯,好。”柳溪忽然趴在了書案上,合起雙眸。
“不是讓你在這裡……”
“噓。”
景嵐看了看她那略顯蒼白的臉,那些重話哽在喉間隻能咽下。
管她做什麼?
她愛糟踐身子是她的事情!
景嵐索性抓起一本名冊,逼著翻開了第一頁,隻見上麵有一行小字批注“十年內來的海城”。
景嵐怔了怔,定下心來,翻開第二頁名冊,上麵又備注了另外一句“三年內來的海城”。
她很快翻完了這本名冊,剛欲放下去看另外的,便聽見柳溪肅聲道:“仔細看,你比我更熟海城的人,我隻能批注年份,這些人與人像有幾分像,幾分不像,需要你來辨彆。”
景嵐半掩雙眸,悄然打量柳溪,隻見她依舊趴著閉眼小憩,並沒有睜眼看她,不禁冷嗤一聲,“多嘴。”
“專心看。”似是知道景嵐偷偷看她,柳溪半眯著眼睛涼聲輕斥。
“真是個麻煩。”景嵐低聲嘟囔。
柳溪微微挑眉,“還不專心?”
景嵐張了張口,最後隻能忍下反駁的話,重新翻開第一本名冊,仔細比對。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昨天講課太累,到家就是個廢人,所以沒有更新。
今天就多寫點,大家慢慢看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