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六爺高調,身為貴妃的兒子,下頭多得是人巴結,想冷清都不成,二來是因為得了肅郡王的晉封,三來便是因為郭絡羅格格的嫁妝了。
先時郭絡羅格格剛接到安親王身邊養著時,安親王疼愛外孫女,便每每遇著什麼好東西都給人攢成嫁妝了,這麼些年來可是攢了不少,安親王過世前還特意囑咐,銀子留給郭絡羅格格多少,擺件字畫莊子鋪子又留給人多少,當年便羨煞好一幫人。
而今做舅舅的安郡王也疼愛外甥女,府裡自然又給人出了一份兒,更彆提郭絡羅格格雙親早亡,家裡一應事物人等全是郭絡羅格格這唯一一個孩子的,有安親王撐腰誰敢強占?這上上下下加起來簡直叫人心驚膽顫。
依著尋常規矩,郭絡羅格格這般身份門第嫁給皇子的也不過是一百二十抬嫁妝,可從安郡王府上出來的送妝隊伍來看,可遠遠不止。
前頭紅漆箱子係紅綢的一百二十抬個個壓得人直不起腰,恨不得蹭著地走,後頭的沉木箱子雖對外說不算嫁妝,隻是格格尋常用的小物件,可誰信得?
冠禮的人又足足數了四百八十抬,這才將隊伍看到頭。
眾人驚了,六爺也驚了,心說怪不得先前奕旋叫她多置備幾間庫房,還特派了奴才來丈量,敢情還有這一遭。
可問題是,先前就是怕嫁妝露在外頭太誇張,前陣子已然叫人陸陸續續送來不少了,誰道隻是九牛一毛,都快給六爺整自卑了,就她那仨瓜倆棗的,能養好奕旋嗎?
吃酒應酬完回來六爺還都心不在焉,趕了人出去便抱來自己的小金庫,府上滿打滿算就他這千把兩銀票撐著,如今都給奕旋,由著她花,斷不能委屈了人去。
“我每年俸祿是定好的,莊子也有些進項,銀子我管不明白都給你管著,你莫嫌寒酸,以後爺會努力辦差的,得了皇阿瑪的賞,你喜歡什麼我便給你買什麼絕不會叫你過得比以前差。”
郭絡羅氏原還不知六爺鬨得哪一出,後仔細問了這才笑出聲兒來,挑著自己染著蔻丹的手指點了點六爺的額頭。
“傻貨!我若是個貪財戀權的何必同你在一起,既是喜歡你,要嫁與你,你便是路邊的狗水裡的魚我也情願!”
“再者,我的就是你的,隻要你用得上,隻管開口,咱們夫妻一體不必分得那麼清楚。”
許是酒吃得多了,怎麼心中烈烈的燒?
六爺聞言心熱眼熱,差點兒沒感動得落淚,抱著奕旋輕薄一口:“有你這話便抵萬金了,你的東西你好好收著,再沒本事也不能花夫人的嫁妝不是,你留給咱們的孩子,咱們叫女兒們都腰杆子直著嫁人。”
“可爺光說,咱又哪兒來的女兒、、、、、”
郭絡羅氏紅著臉道完這句便失了全部的勇氣了,六爺的臉也燒了起來,龍鳳燭才染了十之二三,此夜還長,孩子的事兒可要好好說道說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