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申氏滿臉通紅,“那也是靜安叫我們來的,”
“所以我才說你們把靜安當自己的兒子一樣呀,”叫你們來你們就來?這麼打臉的事兩口子就巴巴的上門兒了?“我算了算家裡的現銀,”
薑老太太隻當沒看見徐大老爺眼睛裡的亮光,“能撥出來的,也就兩千大洋了,”
兩千?
這路徐大老爺心裡的期望差的太遠了,他想著許家怎麼也得拿出一萬大洋當彩禮才對,“老太太,您這也太欺負人了,”
“王媒婆,您覺得我們許家出一千六百六十大洋辦聘禮,能給長孫娶個媳婦不?”薑老太太意味深長的看了徐雲俏一眼,這樣的媳婦,倒找二百她都不想要啊!
王媒婆尷尬的看了一眼徐家人,徐家大小姐出嫁也是請她當的媒人,聘禮才二百大洋,許家出一千六,比徐雲俏強百倍的都給說到,憑她多年的工作經驗,許家這次真的是低娶了,“那個,要是擱現在的行情,真不少了!”
張裡正成年在市麵兒上行走,最擅察言觀色,今天這徐家帶著姑娘來提親就夠詭異了,再看許大少的樣子,分明被狠打了一頓,而那個徐家三小姐,就是行凶的人,他的目光下意識的在徐雲俏的肚子上停了一下,該不會是小男女把持不住?
“那個,叫我說啊,一千六可真不少了,擱我們張家,從兒媳婦到孫媳婦,都娶回來了,嘖嘖,許家不愧是大戶人家,出手就是不一樣,徐大老爺,恭喜恭喜,”張裡正迅速有了決斷,徐家為了嫁女兒,竟然出這樣的法子,太下作了,薑老太太扣聘禮,一點毛病都沒有!
張裡正這麼說了,李保長也不會做得罪許家的事,這一片兒的雜捐多虧許家在前頭撐著他的日子才能這麼好過,“就是,一千六百大洋,都夠打個銀人兒了,徐大老爺真是養了個好閨女啊!令嬡真是嫁到福窩裡嘍!”
許靜安現在恨死徐雲俏了,還一千六?他當初給碧瓊的贖身錢才二百大洋,“不行,我不同意,她哪兒配一千大洋?”
“你說什麼?”徐雲俏幻想的可是百擔彩禮十裡紅妝,沒想到在許靜安眼裡自己連一千大洋都不值?
“都給我閉嘴!”
“不想成親就給我出去!”薑老太太一拍桌子,厲聲道!
許靜安吭都沒吭一聲跺跺腳扭身出去了,這不是他要的婚事,他不在乎!
徐大老爺難堪的擦擦頭上的汗,“那個,老太太,這彩禮太少,我們這嫁妝可就……”
薑老太太滿不在乎的擺擺手,“瞧親家大爺說的,我們許家娶親從來是看姑娘本人,嫁不嫁妝的,不要緊,難道你們陪了金山銀海過來,我們還能貪了孫媳婦的嫁妝?”
合著薑老太太的意思,彩禮就這麼多,嫁妝你隨便,愛嫁不嫁啊!
王媒婆興奮的滿臉通紅,她保了一輩子媒了,這樣的做親的還是頭一次見,這還是親上加親呢,“老太太真是個爽利人兒,我最佩服您這樣的人了,如今可不是光女家想著賣閨女,男家也尖酸著呢,媳婦帶的陪嫁少了,婆家一圈子看笑話,像您這樣的,”
王媒婆衝薑老太太比了個大拇指,“明白人!”
徐氏也被薑老太太說的數給嚇著了,一千六?她這些年一心盤算著兒子的婚事,各項算下來,沒個一兩萬大洋是辦不下來的,可是這老太太隻出兩千大洋?能乾什麼?
“您出兩千,那收拾院子喜服喜餅這些隻剩四百了,”徐氏顫抖著嘴唇,“娘……”
薑老太太擺擺手,“我知道你心疼靜安,他是你跟耀宗唯一的孩子,所以你們長房準備往裡添多少,我不管的,等明個兒我叫郭氏把公中出的彩禮單子理出來,再把剩下的銀子給你送過去,我老了,郭氏又是個孀婦,是你這個婆婆出來挑大梁的時候了!”
她掃了徐大老爺一眼,“說起來你也是在徐家算過賬當過家的,這些年一直沒叫你出來主事,委屈你了,等靜安成親之後,我就叫郭氏把你們長房的賬盤一盤,這個家就由你領著兒媳婦當了。”
這,徐氏驚的嘴都合不住了,“娘,”
徐申氏卻像撿了個寶般的搡了徐氏一把,“老太太說的是,我們家俊燕當年可是出了名的能乾姑娘,不然老太太也不會虔心求娶不是?”
是啊,是挺能乾,但這能乾隻局於一間的小小油坊裡,薑老太太歎息一聲,這事怨不得彆人,誰叫自家眼力不足?“親家太太說的是,是我疏忽了。”
一旁的張裡正幾個差點兒沒笑出聲來,“咳,既是這樣,那就換庚帖,寫婚書吧。”
這樣他也好帶到衙門裡,早些把事辦了。
等王媒婆張羅著把所有的手續走完,徐大老爺跟徐氏都摁了指印兒,徐申氏才用帕子捂著嘴抱著徐雲俏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兒啊……”
這是哭給誰聽呢?她覺得女兒委屈,自己還嫌這門親結的惡心呢,薑老太太冷了臉,“結親不是結仇,親家太太要是覺得委屈,婚書撕了就行,不必勉強!”
她起身衝張裡正李保長福了福身,“這些年多承兩位一直照應著我們孤兒寡母的,老婆子都記在心裡呢,您看這府上也沒有個主事的男人,就不多留二位了,郭氏,還不快把給二位備的東西拿上來。”
這做媒當保山自然沒有空手兒回去了,尤其還是給許家當保山,看著郭太太帶人捧上的四樣表禮,張裡正跟李保長喜形於色,暗道還是薑老太太會做人,“那我們哥兩個就不跟老太太客氣了,這大喜的日子,剛好侄兒們也沾沾喜氣。”
李保長看了一眼徐申氏,“徐大太太,您想好了沒有?要是不想結,我們就回去了,要是答應了,我還得拿著婚書跟給王嫂子去街門記檔呢!”
徐申氏被搶白的臉一陣兒紅一陣兒白的,可不嫁的話到底不敢說,隻能捂著嘴抽泣,徐大老爺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親自把婚事遞給李保長,“勞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