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個角色，和宗興一桌男的喝酒吃飯，聽上去確實挺像陪酒。
碰到展原純屬意外，被他猜到已經令人窘迫，此時麵對眼前的這個男人，這份窘迫越發加深，帶出些難堪的意味。
於維星沒得到她的回答，自然沒有再問，兩人分坐在包廂的兩側，遠得像一根線的兩端。
展原來得很快，同時把隋燦帶了上來。
四個人麵對麵坐在餐桌的兩側，麵前是四杯新沏的綠茶，薑知序垂眸瞥了眼那半杯茶，隨手一勾喝了一口，茶葉的清香沒嘗到，倒是一嘴的苦味。
“……下手挺狠的，揍得人鼻青臉腫，我已經把人交給助理，現在估計已經在醫院了。”展原聲音微頓，手指叩了叩桌麵，麵色沉思，“關於監控，我去監控
室看過，發現走廊的那幾個被人關了，監控沒拍到你們，小薑你讓人關的嗎？”
薑知序看見對麵的男人看了她一眼，她搖搖頭說：“估計是那兩個大兄弟混進去關的，他們挺有經驗的。”
話音剛落，於維星淡淡地反問了句：“打人的經驗？”
他從展原他們進來後一直沒有說過話，就是坐著的姿勢，也隻是從側向門口轉向裡麵，薑知序之前走近坐下來的時候，身上的酒氣似乎熏到他，他立刻皺了皺眉，細微的動作被她抓捕在眼中。
然而，此時他說話又不鹹不淡，薑知序聽了難免覺得有些刺耳。
“是啊，人家入行十年，專業打手，經驗豐富。”她一字一頓加重語氣，然後用一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冷冷地說，“要不是這樣，我還不會找上他們。”
隋燦在桌下趕緊拉了拉她的手，眼見著這兩人的氛圍越來越差，她衝展原使了個眼色，連忙打圓場：“這事怪我，是我想得太簡單，我還以為有點戲，所以讓小序一起吃個飯聊聊，都是我的鍋。”
薑知序的臉色不大好，看也不看對麵的男人，視線隻落在眼前的玻璃杯，手掌莫名煩躁地驅趕茶杯上的熱水，不知在說給誰聽：“不過和宗興吃頓飯聊個工作，又不是去陪酒賣肉，沒必要說的這麼可怕。”
說完，她抬手喝完了那本熱茶，沒收住力，杯子往餐桌上砰地一聲放，下一秒起身朝隋燦揚了揚下巴，話卻是對著展原說，“展哥，今天多謝你幫忙，接下來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好，不會連累到你，放心。”
展原哎了下，趕緊拿腳踢了踢乾坐在一旁的於維星，麵上雖看不出什麼，實際上卻忍不住操心起來。
“小薑哎……還有件事，我沒來得及和你們說。”他喊住人。
薑知序對展原還是有禮貌，聽到他的話停住腳，重新又坐回到椅子上。
展原瞥了眼身邊的小祖宗，小祖宗統共說了五個字，把老婆徹底得罪完以後像個陰沉沉的啞巴。
他站起來重新給薑知序倒了杯茶水，推到她麵前讓她消消氣。
“你們以後還是不要找宗興了。宗興準備開拍的那部民國劇，辰易有投資，而且女主角定了我們公司的莫曲靜
，昨天剛談妥簽了合約，是那個上海灘舞女。小薑你們原本想要的應該也是這個角色吧？”
薑知序和隋燦聞言，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隨即低罵一句傻逼。
果然還真是一場鴻門宴，薑知序摸了摸臉，她開始後悔沒讓那兩個大兄弟下狠手，至少廢得他幾個月不能人道，省得好了以後再去禍害人。
展原見這兩人臉色不大好，趕緊把話說完：“嗯……修平有一個本子，我們都看過那個故事，是奔著拿獎過去的，晚上我把一部分劇本發群裡，你和隋燦好好看看。如果可以的話，明天你們過來辰易找修平談談，絕對比宗興的民國劇好。”
薑知序下意識地抬眸看向於維星，然而他卻沒看她，微垂著眼睫，投下的陰影遮住眼底的情緒，
他的唇抿成一條筆直的線，手指劃拉著桌麵上的手機，似乎他們說的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確實，是與他無關，之前刺她的那一句也不過是他隨口一說。
她的心像是一顆能擠出汁水的青梅，滴滴答答淌著涎到全身，又酸又澀，而她的麵上倏地湧上火辣辣的難堪，她擺擺手，勉強扯了扯嘴角說：“展哥謝謝你，不過不用浪費好劇本了，我正好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順便把私事處理完。”
她沒注意到對麵的男人手指微頓，她繼續和展原說，“我們倆就先回去了，有機會咱們再見麵。”
薑知序抿起唇角，穿了外套緊緊裹住，頭也不回地走出包廂。
隋燦跟在身後，關門前回頭望了眼，視線掠過那張映在燈光下年輕的側臉，似乎被光線模糊了輪廓，看不清情緒，下一秒她對上展原的目光，無奈地搖了搖頭。
門鎖哢噠一聲落下，包廂重新歸於一片安靜。
展原恨鐵不成鋼地瞪著那個悶葫蘆，偏生悶葫蘆頭上長著一根尖銳的刺，鋒利得能把人戳破心。
“現在我算是真的相信了，小薑要和你離婚。”
他拖開原本薑知序坐的那把椅子，雙手疊在椅背上，支起下巴望著對麵那個心不在焉的男人，“也不知道小薑和你結婚圖什麼，原先開始那會兒我還擔心她會給你吹枕邊風要求演這個電視劇上那個綜藝，後來我才發現是我太小人，人家
那會兒也紅著，要什麼資源拿不到？”
他頓了頓，視線定在於維星的身上一動不動，見他已經停下劃拉手機的動作，他歎了口氣，“我聽隋燦說了，那兩個男人是她以防萬一提前找的，宗興那個老男人什麼德性你也知道，在酒桌上摸了小薑好幾下，小薑那脾氣，沒當場翻臉硬生生忍著把人灌醉才去揍人。彆人家老婆被欺負了，老公出去幫老婆欺負回來，你倒好，剛才還說那種話，換我我也難過。”
於維星終於把視線稍稍轉移，看著經紀人苦口婆心的事兒媽臉，“你腦補過頭了吧？”
展原哇得叫了聲：“哪是我腦補？你剛才沒看見小薑的臉色，難看得要死，不止拒絕了你的好意，還說要處理私事，你等著瞧吧，她立刻找你來離婚。”
於維星挪開目光，抿起嘴不說話，展原歎儘今天的氣，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說：“弟弟啊，你們是真要離嗎？小薑這人是真不錯，我看她對你還有點意思，過了這村可沒這店。當然如果你們倆真的沒感情，那早點離吧，離婚協議要提前找律師擬一份，拖著不是個事兒。”
於維星：“……”
展原推推他的肩，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好歹表個態啊？”
於維星滿臉嫌棄地甩開他的手，站起來斜他一眼：“好賴話都讓你說了，你讓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