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有兩個書房,一大一小,小的給大公主用,大的給宋初文用。
大公主喜歡詩書,偶爾還抄抄佛經,她待在書房的時間,並不比他少多少。
宋初文到了小書房外,被桃紅攔住了。
“駙馬爺,公主在抄佛經,不讓人打擾,且,剛剛派去刑部的人隻給您告了半日假,您還是先回去歇會兒吧。”
要是擱在往常,宋初文早走了,但這回不一樣,他得和她問清楚。
“你進去告訴她,就說見了她,我再去刑部。”
宋初文頭一次耍無賴。
這感覺實在是……他臉皮又緊又燙。
慕容萱是個識大體的,他這樣威脅,她肯定會見他的。
宋初文捏著九分把握,果然,桃紅請示出來,便是將他往裡請。
他大步流星往裡去。
大公主手邊真的放著一卷佛經,聽見宋初文的腳步聲,她盈盈抬眸。
就是這一眼的風華,叫宋初文頓住了。
他聞見了淡淡的清香,若有若無,是她沐浴後的味道。
想想她為什麼要沐浴,他剛剛十足的底氣,居然隻剩了三四分。
怎麼說,他也是個男人,不該和女人計較。
宋初文說服了自己,就要退走,這時候,隻聽大公主道:“昨晚什麼也沒有發生,你彆往心裡去。”
她這麼一說,宋初文反而走不掉了。
他定定看著她。
“你就這麼喜歡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
大公主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筆,她站起身,徐徐走近。
“宋初文,你還是男人嗎?如果真覺得委屈,可以回尚書府去住幾日,我不攔你。”
這是讓他走?
宋初文的臉色更不好了。
明明是他占理,怎麼感覺她的火氣比他還大?
宋初文沉著臉,僵硬地吐出一句:“我沒說要回去。”
“那你是要說什麼?一大早,酒還沒醒給我臉色看。”
大公主說著,忽然退後了一步,無奈又大度地笑了笑。
“算了,你喝多了,我不該和你計較。”
這意思是他喝多了無理取鬨?
宋初文隻覺得一口氣就憋在了胸口,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大公主轉身,退回了書桌邊,坐下之後,朝他端莊一笑,“母妃的祭日近了,我得回宮裡住幾日,你刑部事務繁忙,就不用陪我了。”
這話說得十分體貼,十分善解人意。
若不是宋初文知道她母妃的祭日真在最近,定要以為她是故意為之。
站了一會兒,他隻生硬地憋出一句:“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有什麼好送的。”
大公主溫柔地笑了笑。
“彆耽誤了正事,我自己走就可以,又不遠。”
這會兒,她笑成這樣,一切回歸風平浪靜,好似剛剛直呼他名字,要他回尚書府住的不是她。
宋初文覺得,自己越發摸不透她性子了。
過午之後,他去了刑部衙門,等他傍晚從刑部回來,大公主已經進宮去了。
隻留了個柳綠在。
慕容萱在的時候還好,現在慕容萱不在府裡,宋初文就覺得,讓柳綠進臥房實在是不妥。
於是,每次柳綠端熱水給他洗漱,他都讓柳綠將熱水盆放在臥房門口,等他自己去取。
本以為,慕容萱去個三五天,就會回複了,誰知,六七日過去,她還沒有回來的意思。
宋初文想起之前的事,眉頭便皺了起來。
難不成,還是有氣?等著他去接?
宋初文是不想低頭的。
可若是驚動了墨堯帝,或者皇後,那就嚴重了。
他在書房裡坐了大半個時辰,才做了最後的決定——進宮去接人。
到了景陽宮時,皇後一臉怪異地看著他,“大公主昨日午時就出了宮去,說是要去惠安寺祈福兩日,駙馬不知道?”
宋初文頂著皇後的目光,硬著頭皮,不動聲色道:“公主有說過,是我忙忘了,擾了皇後娘娘清安。”
聞言,皇後笑了笑。
“事務雖忙,但駙馬也要注意身子,本宮看你麵色有些疲乏,彆累壞了,讓公主擔心。”
“是,初文謹記娘娘教誨。”
出了宮之後,宋初文麵色更不好看了,撲了個空不說,還叫皇後看了笑話,等慕容萱回來,他得和她好好理論理論。
宋初文帶著股怨氣回到公主府,卻發現人回來了。
桃紅端著一碗粥,就要進臥房。
宋初文將人喊住,“這個時辰,公主沒用晚飯?”
桃紅脆脆地喊了聲駙馬爺,又壓低了聲音道:“駙馬爺有所不知,公主這兩日胃口不好,吃什麼都吐!奴婢隻能弄碗清粥來試試。”
吃什麼都吐?
宋初文驀然僵住。 他隻想到了一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