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實則是以退為進。
果然,龐統隻是略一猶豫,便朗聲道:“三皇子若是瞧得上龐某,龐某自然是願意為硯雪社稷效綿薄之力的!”
得到龐統的應許,上官清其就鬆了一口氣。
儲君隻是個頭銜,攝政王卻是個實職。儲君要在南宮傲歸天之後才繼位,而上官清其,需要馬上上任。
硯雪確實是沒有可用的將才,大軍七零八落,特彆是在南宮遇一番攪和之後,更是沒了章法。
上官清其決定了,就算他是上官繼的兒子,也要在硯雪攝政王這個位子上待下去。
因為麟兒離不開他。
由龐統陪著,上官清其進了姚裴雲的營地。南國公一聽說大外孫回來了,忙不迭的要起身迎出去,被姚裴雲給製止了。
“爹,人一會兒就進來,您急什麼!”
南國公不情不願的坐回去,嘟囔道:“老子等了十來年,能不急嗎。”
姚裴雲怕老爹對外甥的長相失望,提前打預防針道:“麒兒的模樣,和謙書長得有幾分相似,您一會兒可彆眼花把人認成謙書了。”
南國公瞪小兒子:“你老子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姚裴雲陪笑。
邊上的南宮麟也聽懂了個大概,他知道是他哥哥要來了,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盯著營帳門口。
隻聽一陣腳步聲傳來。
南宮麟迅速起身,直直的衝了出去。看得南國公和姚裴雲一驚。
“這孩子……”
南國公話音還未落,就聽見營帳外麵傳來南宮麟激動的聲音。
“哥哥!”
“麟兒,哥哥回來了!”
姚裴雲聽著大外甥的聲音有些虛,就怕他身上帶著傷,老國公看見會心疼,於是他想起身先出去瞧一眼。
人才剛剛起身,營帳門簾就被掀開了。
上官清其一邊胳膊被南宮麟抱著,兩人幾乎是一同進來的,後麵跟著龐統。
“二舅,外祖父!”
上官清其其實有點怕老頭子。
小時候,南國公可沒少訓他。雖然喜歡他,但是對他也嚴厲。
但此時,一看見滿頭華發的南國公,上官清其便不怕了。
外祖父老了。
南國公先是一愣,開口的第一句話是:“也不怎麼像嘛!”
他從椅子上起身,身子一點也不佝僂,氣勢巍然。
“麒兒!”
上官清其帶著南宮麟走過去,給南國公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外祖父,麒兒回來了。”
南宮麟不太明白什麼狀況,但他依舊學著上官清其的樣子,也給南國公行了個禮。
南國公看著比自己稍稍高出一些的外孫,一把將人抱住了,使勁兒拍了怕上官清其的背,笑聲渾厚。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上官清其眉頭緊緊蹙起,暗暗咬了咬牙。
這細微的動作全落在了南宮麟眼裡,他知道哥哥疼了。
便不客氣的去掰南國公的胳膊。
“外祖父,您把哥哥拍疼了!放手!放手!”
南國公一愣,趕緊鬆開了胳膊,果然見自己大外孫臉色不太正常。
“麒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姚裴雲就猜到了是南宮遇乾的好事,他搶在上官清其開口之前道:“應該是趕路趕急了,麒兒是從榮城過來的。”
上官清其也不想讓老人家擔心,就順著姚裴雲的話道:“是的外祖父,我歇一會兒就好了。”
南國公就讓兩個孫子趕緊坐下,一臉心疼的道:“這是在外麵吃了多少苦,瘦成這副樣子!你這樣子……比姑娘也強不了多少。”
這話隱隱在說,上官清其身體太虛,不像個男人。
上官清其哭笑不得,隻得硬著頭皮說以後會好好跟著二舅鍛煉。
南國公這才沒有再說。
等祖孫過了熱乎勁兒,姚裴雲才道:“麒兒,接下來怎麼辦?”
他是知道南宮遇的所作所為的,他這麼問,其實就是問,要怎麼處理南宮遇。
上官清其想了想,道:“我不會放他走的,就算關押一輩子。”
姚裴雲就覺得外甥的做法太過仁慈。“你現在心慈手軟,將來隻怕留下後患。”
邊上的南國公一下子就猜著了兒子和外孫在說誰,他不知道南宮遇乾過的好事,又念著當年南宮遇外祖父母的恩情,就沉聲道:“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意思就是,留人一命。
和上官清其的想法是一致的。
姚裴雲想說,南宮遇殘害起手足來可是一點都不手軟,但怕這話一出口,又會牽扯出外甥的傷。
南國公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
姚裴雲想了想,忍住了。
就在這時候,隻聽南宮麟心疼的大叫道:“哥哥,你肩頭怎麼流血了?疼不疼?麟兒給你吹吹!”
“沒事沒事,不疼。”
南國公和姚裴雲轉眸看去,紛紛臉色大變。
隻見上官清其肩頭染了一片豔紅。
血色暈透白色的雪影衛服,格外的刺目。
南國公心疼得緊,臉色一下子黑了,他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