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你這可是誆人呐。”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章致拙回頭一瞧,原來是範誌行!先前一同追著看話本的朋友,至今仍不知道寫出膾炙人口一係列的作者和光君就是他章致拙。
“好久不見,範兄,我剛出了孝期,還未來得及拜訪,咱們居然在大街上就碰見了,可真是緣分。”章致拙將冰糖葫蘆遞給章熙樵,回道。
範誌行人到中年也變了許多,原先那個清瘦還比較秀氣的小書生,如今發福,下巴圓了一圈,肚子也挺起了,一派老爺相。
“遇見即是緣分,咱們去茶樓喝一杯敘敘舊如何。”範誌行瞧見章致拙還帶著自己女兒,也不約他到雜亂的酒館飯店去,茶樓清清靜靜的還不錯。
二人尋了一家常去的清源茶樓,要了小閣,點了一壺龍井,給章熙樵要了一小盞點心,就慢悠悠聊上了。
“範兄,我之前讀到你的來信,怎得好端端把醫館關了去做生意了。”章致拙想起兩年前範誌行的信,很是不解。
他祖上三代都是開醫館的,即便是先前戰亂,他祖父也背著醫箱四處給人看病,到了他父親一輩,在京城安定下來了,開了一家小醫館,經過這麼些年越發壯大。範誌行早年讀書未見成效,考了個秀才之後就去學醫了,大概天賦點點在這兒了,沒幾年就成了京城有名的大夫。他收費也不高,許多貧寒人家都樂於找他醫治。而他也樂在其中,常常一有空閒就帶著藥童出城去,給那些無力求醫的人家免費醫治。
章致拙想不通,好端端他為何要改行去做生意。
範誌行沉默了半晌,仰頭喝儘一盞茶,皺起了眉頭,開始將原委道來。
原來是遭受了醫鬨。範誌行出門給人免費問診,有戶人家的老父親病得很嚴重,前期又未請醫治療,便有些耽擱了。範誌行也無力回天,隻能開些藥讓老人家舒服些,過了半月不到,老人家就去了。
若是事情隻到這兒,也就罷了。可誰知那家的小兒子硬是認為是範誌行亂開藥,把老頭治死了,索要十兩銀子作賠償。
理所當然,範誌行怎麼可能會答應,原本那老頭子已是病入膏肓,隻有大羅神仙才能救,他開的藥方隻有止痛的功效,無一絲差錯,他堅決不肯背下這黑鍋,拒絕出銀子。
那人未得償所願便怒火中燒,夜裡拿了家裡的菜刀想砍了範誌行的兒女。
幸好範家仆役警醒,家中孩子性命無憂,隻是他兒子的臉被菜刀砍傷,毀了容貌。
範誌行自此心灰意冷,把家裡的醫館關了,籌措了些銀錢做起了生意。這兩年紅紅火火,賺得盆滿鍋滿,不知道比開醫館強到哪兒去了。
章致拙聽罷也頗為唏噓,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他也不能勸他放下心結繼續行醫,太道德綁架了。
範誌行麵上瞧著倒是放下了,抿了口茶,狀似愜意地說:“我如今可舒坦了,不用跑到深山老林裡尋藥,也不用起早摸黑給人看病,躺著也有錢賺,可不是舒心。”
章致拙點點頭說道:“你自個兒開心就好了。”可他細看範誌行眉間隱約可見的豎紋,渾身的氣氛,可不像是安心享受的樣子。
不過朋友之間忌諱交淺言深,他也就不多說什麼。二人又寒暄了一陣,便告彆分開了。
章致拙抱著章熙樵回家,一路上也心情不佳,連章熙樵自己偷偷吃完了一整根冰糖葫蘆也沒發現。
回了家,剛進正屋,就看見小徒弟林蘊月正和薑幼筠相談甚歡。
薑幼筠把女兒接過,一摸她的嘴巴,有些黏糊糊的,心裡跟明鏡似的,立刻就知道她吃過冰糖葫蘆,暗中向章致拙飛了個眼刀。
章熙樵喜歡林蘊月,一見她在,也不要娘親抱了,笑嗬嗬地拉住她的手。
林蘊月笑著輕輕捏了一把小孩兒鼓鼓的臉頰,又給她師傅行了禮問好,便在一邊站定。
章致拙假裝沒看見薑幼筠不滿的眼神,招呼月姐兒坐下彆客氣,丫鬟又新上了一盞茶。
“今兒這麼晚了,可有要事?一會兒留下吃哺食吧,新到了一筐蟹,肥美鮮香,一起吃點。”章致拙說道。
林蘊月輕輕點了點頭,回道:“弟子今日前來卻有事想與師傅師娘商議,”說著,她垂下眉眼,似憋了一口氣,“弟子欲入後宮采選。”
作者有話要說:編輯不允許把正文放在作者有話說那裡,說不符合晉江規定,對不起大家了,需要大家夥訂閱,到時候買了這章的朋友評論一下吧,我補發紅包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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