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三十五縷白月光(2 / 2)

白月光掉馬之後 多梨 9768 字 3個月前

隻是金錢不夠多,不足以令他心動罷了。

蘇蘿正思考著如何找陳相宇好好聊聊,結果對方主動給她打了電話:“蘇小姐現在在梁京麼?方便出來吃個飯麼?”

嗯?

蘇蘿問:“請問還有其他人嗎?”

她問的直白,絲毫不加掩飾。

陳相宇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微笑:“蘇小姐放心,還有犬子和杜先生。”

陳相宇的兒子陳嘉木是此次《梁祝》中的男主角,蘇蘿不認識,但聽聞過不少關於他的光榮事跡——

陳嘉木此人簡直是黴星轉世,出道三年以來車禍四次斷腿一次磕磕碰碰無數次,大事沒有小事一大堆。

幾乎每次拍完戲,都得在病床上躺一段時間。

饒是如此,陳嘉木仍舊不肯離開演藝圈,兢兢業業地受著傷並快樂著。

這種不顧命與老天爺抗爭的精神,令蘇蘿十分欽佩。

至於那個杜先生,就是製片人杜湧,心心念念捧著馮夕的那位。

陳相宇說:“我自己很難說動他,想請蘇小姐與他見上一麵,或者能夠說動他改變主意。”

陳相宇這次是真的認為蘇蘿合適,不然也不會壓著消息沒告訴馮夕,又在這個時候特意給她打電話過來,嘗試再為她爭取一次機會。

哪怕希望渺茫。

蘇蘿一口答應下來。

她沒和季臨川講這件事。

那個男人現在估計還一心撲在工作上吧,說不說的也沒什麼分彆。

等蘇蘿抵達約定地點的時候,陳相宇和陳嘉木已經到了。

陳嘉木更像他的母親——早些年紅透歌壇半邊天的女神祁蘭,下垂眼,高鼻薄唇,少年氣十足。

看到蘇蘿進來,陳嘉木站起來迎接,不慎碰倒椅子,椅子倒下去的時候砸壞了旁邊的花瓶架,花瓶架又剮蹭了牆上貼著的字畫……

一陣劈裡啪啦過後,陳嘉木尷尬地站在廢墟中,介紹:“蘇小姐,你好,我是陳嘉木。”

陳相宇已經司空見慣,告訴旁邊傻了眼的侍應生:“損失我會全部賠償。”

蘇蘿不得不相信,原來世界上真有人運氣這麼差。

落了座,陳相宇還沒說幾句,陳嘉木就反駁起他的父親來:“杜先生太過意氣用事,怎麼能因為那點情誼就把這部劇當做兒戲?明明大家都覺著蘇小姐更適合祝英台這個角色,馮夕年紀實在太大了,照我看,做祝英台的母親還差不多——”

陳相宇來不及叫自己的兒子少說幾句,杜湧推開門走了進來:“嘉木,聲音這麼大,我在樓下都能聽得到,看來你病好的很快啊。”

陳相宇有些無奈:“老杜,我這孩子野慣了,疏於管教,你彆在意啊。”

杜湧脫去外衣。

他上了年紀,頭發半白,視線銳利如鷹。

他說:“嘉木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

坦然入座。

不過兩三杯酒下肚,陳嘉木壓抑不住性子,忍不住提起蘇蘿的事情來,杜湧放下酒杯:“嘉木,你這孩子還是太年輕。”

陳嘉木說:“我不明白。”

“那杜叔叔我今天就教教你。”

杜湧看向蘇蘿。

這個小姑娘從進來到現在,始終安安靜靜的,一句話都沒有說。

麵色淡然,不卑不亢。

這點他倒是很欣賞。

杜湧對她說:“你以為我會和你說什麼合適不合適的話嗎?我當然知道你比馮夕更合適,你比她更年輕,更貌美。可你知道為什麼儘管如此,我還沒有選你嗎?”

蘇蘿如實回答:“因為您和馮夕有交情,而我隻是個新人。”

杜湧搖頭:“這隻是其中一點,交情這種東西,也是需要培養的。如果你今天肯豁出去,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蘇蘿思考,自己是不是理解上有了誤差。

杜湧這是在暗示她嗎?

真惡心,潛規則還說的這麼正義淩然,像是救世主。

手指觸碰到旁邊的杯子,蘇蘿還沒有發力,杜湧就被陳嘉木兜頭蓋臉地潑了一杯酒。

陳嘉木站起來,劈裡啪啦又碰倒了不少杯盞,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杜湧:“杜叔叔,你是要潛規則嗎?”

那震驚而恐慌的表情,仿佛被潛的那個人是他。

陳相宇嗬斥自己的兒子:“嘉木,坐下!”

繼而微笑著對杜湧說:“這孩子被他媽媽保護的太好,沒見過世麵。”

關於杜湧剛才的暗示,他絲毫不覺著意外。

陳相宇甚至也想看看蘇蘿會是什麼反應。

杜湧拿紙巾擦擦臉,沒有絲毫怒氣,仍舊心平氣和:“蘇小姐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有舍必有得,你不肯舍,彆人就替你得了,這很簡單的道理,應該不需要我教吧?”

蘇蘿隻認為匪夷所思:“抱歉,我拒絕。”

她感覺受到了冒犯。

她不是沒有聽說過這中間的彎彎繞繞,隻是從未想過業界中大受好評的陳相宇竟然也是濁流中一員。

她尚且以為美好良善者是多數,不曾想世風日下。

名導竟然也如此不堪。

陳嘉木還想說什麼,被陳相宇厲聲製止住:“你再這麼胡鬨下去,也彆想著繼續拍戲!明天就給我滾到你母親那裡去!”

陳嘉木躊躇片刻,認真對著蘇蘿道歉:“對不起,我想繼續拍戲。但你放心,就算我不說話,也會在心裡默默地支持你。”

蘇蘿覺著,陳嘉木不止運氣不好,可能腦殼也不太好。

這孩子也太耿直了。

“像你這樣的新人我見多了,”杜湧不緊不慢地說,“空有一副好皮囊,沒什麼背景,你想靠自己火,一靠努力,二靠命,三靠熬。你出道這麼多年,沒有大火過一次,真的打算繼續這樣熬下去?現在有條捷徑放在你麵前,你走不走?”

蘇蘿隻覺著他說的話很可笑。

“不走。”

杜湧沒有想到她如此頑固,憐憫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冥頑不靈的可憐蟲:“傻孩子,在這個社會上,靠山很重要。”

這孩子難道覺著自己真的能清清白白地保持下去?她能忍受的了這樣一部部地接到爛的資源?永遠都是配角?

手機鈴聲響起。

杜湧把擦拭臉的紙巾丟掉,拿出手機。

看清楚屏幕上的人名,他收斂了笑容,也不顧還有其他人在場,甚至連出去的時間也沒有,直接接聽了電話。

一秒也不敢耽擱。

方才還趾高氣昂的人,此時神態恭敬,語氣謙卑:“季先生,您好,怎麼這時候打電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