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醫院吧,還能怎麼辦?咱們誰能下狠手,都舍不得……”張天民苦笑一聲,歎了口酒氣出來,
“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吧,彆因為這點舍不得,耽擱了你媽的病情。”
這個靈晨預料到了,她關心的是,
“送哪兒去?”
“嗯……他大舅晚上就該到了,到時候商量一下,他那兒應該知道好點兒環境的地兒,錢不是問題,主要是你媽不受罪就行。”
“萬一他們要把人帶走,不然我們管怎麼辦?”
張天民握著杯子的手遲疑了下,
“應該……不會吧,你媽是咱家的人,真要論起心疼她,也就咱們這些人了。”
較真起來,就是張玲子親爹媽,都不見得比她們更上心,到底不是身邊長大的,心不一樣啊!
“再說,他們能送到哪兒去?”
“一個療養院,環境沒說得,就是進出不方便。”
常永強一張棺材臉,雖然竭力緩和語氣,可說出口的話沒一個愛聽的,左右一掃,得,臉都耷拉著,這話沒法接著說了。
張天民板著臉,瞪了靈晨一眼,臭丫頭,烏鴉嘴!
一轉臉,淡淡的問他大舅哥,
“您這意思,我們把人交給你,往後見麵探望什麼的,都挺麻煩的。”
這個可不好啊!
常永強看著妹夫不善麵色,心說幸好把爹娘哄住沒讓來,不然說不定得吵起來。
“也不是,就是程序有點複雜。”
“你說那裡頭……醫生水平高,能讓玲子恢複的快?”
“……主要是環境好,日常看護的人細心,用藥還是按著外頭醫生開的方子……平常個人都有個人的事兒,難免照顧不到,有專人看著也放心……”
靈晨聽著不對,“您……您家的意思,讓我媽去那個什麼療養院住多久?”
張天民腦子裡一根弦繃的斷了,再看常永強垂著眼,似有逃避的模樣兒,猛的一拍桌子,指著他大舅哥,聲音高了八度,
“你們是打算把人帶走了,壓根兒就沒打算放回來是吧!”什麼療養院?管得嚴?環境好?
張天民心裡明鏡一樣,霍的站起來,臉都漲紅了——氣的。
“就嫌玲子這病,怕叫人知道丟你們常家的人,讓人說常家出了個瘋子,乾脆把人遠遠的關起來,好叫你們常家不損麵子,我說的對吧?”
“啪”的一拍腦門,張天民原地轉了一圈兒,搖搖頭氣笑了,
“你們哪……嗬嗬,可真行……成,我算是見識了。都怨我,我就不該通知你。”誰知道是群這樣的玩意兒呢?
“行啦,我自己媳婦我自己管,你們行行好,扔了她一回,還想關第二回……就當沒找到玲子,你們常家什麼都彆管,我的家事我自己安排。”
指著門口,張天民沒什麼心情委婉,直截了當的送客,話也說的明白,
“現在除了你們家人,知道玲子的人不多,你們就當沒這回事兒,玲子發病的事兒——當我求你,看在玲子叫你大哥的份上,事兒彆辦的這麼絕。我們聯係醫生給她治療,吃一段藥她的情況就能穩定了。到時候跟正常人沒差的,不會拖你們後腿,如果你們家心裡膈應,往後不來往就是了。”
麵對張玲子的娘家人,張天民頭一次對著常永強拉下臉,麵色陰沉的放話,
“張玲子是我媳婦,她不姓常。我媳婦不管好壞我擔著,話我放在這,你們常家要是伸手碰我媳婦兒,憑著我這闖的家業,非得讓常家脫一層皮。不信,你們就試試?”
不是不想丟人,想掩下來當沒這人嘛!惹急了,他就拚個魚死網破,撕了常家的臉皮狠狠踩一踩。
都是出嫁的閨女,還是曾經虧欠過的,怎麼就能狠的下心?
太不是個東西了。
常永強立在門口,麵色映在光影裡看不清楚。
靈晨和興盛幾個默默的站在張天民身邊兒,態度不言而喻。
正僵持著,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急促的叫喊聲響起,
“讓讓,說你們呢,快,快讓讓,讓……呼!”
眾人轉頭的功夫,隻來得及看見張玲子端著一盆絕對不清澈的水,動作敏捷卻準確無比的悉數潑在常永強身上。
“咣當!”
張玲子扔了盆子,一臉嚴肅的湊到常永強身邊兒,她還有理由呢!
“哥,你好點兒了吧,不頭暈了吧,土地爺說的真對,這下子你身上可沒臟東西了,往後肯定不頭暈,能頂三天不餓!”
張天民幾個僵硬的轉回脖子,眼睜睜的瞅著常永強麵無表情的立在原地,頭頂上一根爛菜葉子飄啊飄的,蕩啊蕩的,晃晃悠悠,卻依然堅強的掛在頭發上。
“咕咚!”
張天民伸長脖子,咽了咽口水,目光艱難的移到一側兀自點頭覺得自己乾的實在漂亮的張玲子,嘴巴砸吧了下,他,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啦!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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