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卿先是一愣,然後便笑了,道:“私奔?要私奔到哪裡去?”
秦雪衣想了想,認真道:“帶你去天涯海角,到處看看。”
她枕著手臂,道:“我還沒出去看過呢,若是有那一日就好了。”
少女的眼中帶著幾分憧憬之意,燕明卿見了,聲音帶笑,道:“不如明天就走?”
“真的?”秦雪衣雙目一亮,但是很快又清醒過來,搖搖頭道:“不成,你是一國長公主,而且還在禁足,若叫皇上知道了,又罰你怎麼辦?”
是的,燕明卿的身份,注定他不能擁有這種自由,秦雪衣或許有可能,然而,從她喜歡上卿卿的那一刻起,這種可能漸漸也變成了一種不可能。
燕明卿望著麵前的少女,沉默片刻,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或許會有機會的。”
他的語氣平靜,說出來時,更像是一種承諾。
一夜過去,次日一早,秦雪衣原本睡得很沉,忽然冷不丁地睜開眼,耳邊聽見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正在上樓。
她嚇了一跳,猛地從床上彈起來,睡意也被趕到了九霄雲外,這腳步聲,分明桂嬤嬤來了!
燕明卿正坐在一旁看書,見她神色驚慌,立即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撫,口中揚聲道:“嬤嬤。”
那腳步聲便停了,緊接著,桂嬤嬤的聲音從樓梯下傳來:“殿下醒了麼?”
燕明卿嗯了一聲,道:“嬤嬤等會再上來吧。”
“是,奴婢告退。”
隨著那腳步聲遠去,秦雪衣長舒了一口氣,燕明卿伸手替她擦去額上的汗,好笑道:“這麼怕?”
秦雪衣撇了撇嘴,道:“倒不是怕,我隻是擔心嚇到她了。”
燕明卿道:“回頭我吩咐她,讓她日後不要上樓來了。”
這樣也好,省得每天提心吊膽的,秦雪衣爬起來,將袖子和褲腿挽起來,跳下床,道:“我先躲一躲。”
燕明卿點點頭,她便趿著鞋跑到屏風後麵去了,燕明卿這才慢悠悠地起床,喚了桂嬤嬤上樓,秦雪衣站在屏風後,看著窗外的風景,聽桂嬤嬤恭敬行禮,道:“殿下,今日的早膳是碧粳粥,清淡開胃的。”
燕明卿淡淡應了一聲,道:“午膳和晚膳仍舊做清淡些。”
桂嬤嬤答應下來,開始收拾屋子,秦雪衣便在屏風後等著她走,豈料下一刻,桂嬤嬤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冷不丁嚇了她一跳:“殿下,這些都是換下來的衣物麼?”
秦雪衣猛地回過頭去,卻發現桂嬤嬤是在屏風的另一側,頓時大鬆一口氣,好在這屏風是木製刻花的。
燕明卿顯然也擔心她看見屏風後的秦雪衣,便道:“不必嬤嬤收拾了,我自己來便行。”
“是,”桂嬤嬤道:“不過奴婢要把換下來的衣物帶回去洗,若堆放在這裡,恐怕也不是一回事。”
秦雪衣屏住呼吸,看著她將屏風上方搭著的綢衫一件一件拿下去,隻需桂嬤嬤微微探頭,就能從上方看見她了。
她緊緊貼著牆站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幸好桂嬤嬤拿完衣服便離開了,秦雪衣聽見她的腳步聲下了樓,才探出頭來,心有餘悸道:“她若還不走,我怕是要被她嚇死了。”
聞言,燕明卿失笑:“剛剛你不是說,她會被你嚇到麼?”
秦雪衣吐吐舌頭,在桌邊坐了下來,跟著他一道用早膳。
樓下,桂嬤嬤拿著手中的衣物數了數,滿臉疑惑,奇怪了,殿下近來換衣物的速度有些頻繁了,這些分明是從前兩天的衣服啊。
疑惑歸疑惑,她到底沒有多想,打掃了一番,處理了雜事之後,便帶著衣物離開了。
她走後沒多久,秦雪衣就拉著燕明卿去了樓下的樹林子,仍舊是昨夜的那個方向,她一路往前走,最後在圍牆不遠處停下了,道:“卿卿,就是這裡,那人跑到這邊就不見了,因為太黑,我沒敢追過去。”
燕明卿歎了一口氣,道:“我真該慶幸,你沒冒冒失失追過去。”
秦雪衣心虛,眼珠子亂飄,岔開話題道:“可那人跑去哪裡了?”
燕明卿四下看了看,朝那圍牆的方向走過去,那牆是朱色的,經過多年的風吹日曬,早已褪成了略微古舊的顏色,還有些地方掉了牆皮,看起來很久沒有打理過了。
而在這牆上,卻赫然有幾道明顯的印子,燕明卿伸手摸了摸,秦雪衣順著那斷斷續續的印子,抬頭往上看去,目瞪口呆,道:“那人是翻了牆?”
這麼高的牆,起碼有三四米,得要輕功才能上去吧?
燕明卿表情微沉,道:“是飛鉤。”
那牆頭的位置,明顯缺了一小塊,秦雪衣道:“這人好大的膽子,究竟是誰?”
燕明卿搖了搖頭,道:“走吧,我們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