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露餡兒了(2 / 2)

藤仙記 霧眠 9842 字 2024-03-06

此時,他們哪裡不知道,這是碰到陣道大佬了。

這位女鬼修,不,這位女大佬的陣法造詣,絕對甩他們十條街都不止。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大佬就是大佬,跟他們都不在一個層次上。

他們看不懂,連意技法之嫻熟,他們隻是用眼睛看,都跟不上她的手速。

但是,那行雲流水的動作和特立獨行的解陣手法,卻讓他們陷入一種謎一般的癡迷之中。

移不開眼,又不願移開眼。

他們想,終其一生,哪怕參悟不了一星半點,但都不會忘記今日。

連意並不知道,今日之後,待得那些陣師回過神來,瘋狂的到處打聽她,想要拜訪她。

隻是她在冥界留的時間太短,最終,人不在,冥界江湖中卻重燃起了關於她的傳說。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暫按不表。

彆看她手中動作舉重若輕,旁人看來,有一種美之享受。

實則,她額頭上那一滴一滴往下落的汗水說明了她此時是多麼的艱難。

修士冰肌玉骨,加上此處還是冥界,天生陰冷,連意全身卻跟水洗過一般。

小綠藤在陣中鑽來鑽去,連意腦中卻在飛快的計算著。

越往深處算,連意才發現這七星鎖陣有多玄妙,這位布下此陣的佛修定是一方大修。

憑著對七星鎖的熟悉和對陣道的深入理解,連意小心操縱著小綠藤。

學無止境,便是陣君又如何。

在陣麵前,是最公平的,它可不會因為你是什麼大能人物,就對你另眼相看。

惹怒了它,照樣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小綠藤的每一次展葉,甚至開花,都是有用意的,是在貼合那陣中的生路。

它就是連意手上的鑰匙,而這個過程,便是連意雕琢鑰匙,找準鎖孔的過程。

外人隻看見,那細長的小綠藤一頭紮進那陣法之中,和陣法隱沒在一處。

隨著麵前女鬼修手中動作不斷,雖看不出個名堂,但也能覺出那陣法之中的變化。

不知道小綠藤在其中的情況不打緊,但縹緲玄妙,看一眼便頭昏的陣法之中,原本隻是佛光盎然,卻不知不覺中多了其他的氣息。

再一細看,那青翠欲滴的生氣居然和那佛光交雜在一處,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再等等,發現陣法之中,宛若春芽新發,滋生的生機之感越發濃烈。

眾人起先還屏住呼吸,沒察覺什麼,隻覺得緊張。

逐漸的,隨著生發之氣越發濃鬱,眾人驚奇之餘,生生的吸氣。

這……感覺非常玄妙,仿佛置身在千樹萬藤的叢林之中,毛孔舒張,身心都浸沒在綠意的海洋之中,心田滋潤,前所未有的寧靜之感湧上心間。

木,生機也。

平日裡,連意解陣倒是也會有木靈氣外泄,她原本就是個藤妖,木靈旺盛對於她們這些植物類妖修隻道尋常。

她自己行走在外多年,實則她並不知曉,便是沒有在施陣、解陣,她也沒有斂息的情況下,她那滿溢的木靈之氣就挺讓人側目的。

隻是,畢竟是在“陽世”,陌生修士遇見連意,倒也猜不出她的身份,隻當她是木靈根極優越罷了。

何況,她的身份未大白於天下之時,她更讓人議論紛紛又頗具盛名的從來不是木靈跟,而是她一手雷術,已經添加了雷電之力的融合陣。

於是,那些年行走江湖,連意不暴露身份,彆人倒也沒覺得她是雷刀仙子!

在外也就是如此了,回了宗門,回了家族,家裡那些連家族人,個頂個的木靈根,每個人站在那兒,跟棵自動散發木靈氣的樹沒什麼區彆。

她自己若也是一棵樹,還生長在樹林之中,哪裡就能感覺到自己的特彆之處?

於是,連意生生的就忽略了這一點。

豈料,這一次的情況也不大一樣。

首先是那陣法之中,佛陀靈骨佛光四溢,她靈氣進了那陣,上麵附著的鬼氣和陰氣就被佛陀靈骨的佛光自動消蝕了。

原本就是偽裝,這一下,便露餡了。

這是冥界,常年陰氣縱橫,鬼氣森森,除了當年,連意在的時候,有那麼幾棵樹,這冥界再也找不到一絲綠色。

而人死之後,便是神魂強大,帶著生前法術,來了這冥界,也自帶鬼氣。

木靈根又如何,帶上了鬼氣和陰氣,便會被沾染腐蝕。

生機?不存在的。

用起木之靈氣,隻有那濃鬱的化不開的腐朽之感。

時間日久,若是有木靈根卓越的神魂下了這冥界來,逐漸的,他們也會棄了自己原本修習的木之功法。

實在是那腐朽之感,彆人如何也就罷了,自己使來,聞著那破敗的樹木凋零的味道,實在糟心。

逐漸的,十殿之中,竟然見不著一個用木靈氣之鬼。

眾人原本沉浸在其中,沒空想這些,隻覺得無比舒服。

可是,這破陣時間太長太長了。

一個時辰,三個時辰,八個時辰……

時間漸漸過去,已經十二個時辰了。

便是那木靈之氣在如何清新脫俗,有些厲害的鬼修也回過味兒來了。

不對,這女鬼修不對。

彆看她出手看起來毫無問題,鬼氣、陰氣都不缺。

可是那逐漸被綠意占滿,之前灰金相間的陣法,如今已經變成一片盎然的綠意,這是騙不了人的。

這女鬼修是何來路,為何在鬼氣和陰氣沾染之後,那木之靈氣還能保存的如此完整?

還是說,她根本不是鬼。

有那機敏的,不僅心中想著,還跟周圍的人傳音交換了心得。

臉色有好奇、凝重、興奮、沉思……不一而足。

人生百態,心思各異。

此時,終於敢來的黑白無常,一眼就看到了連意。

白無常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停拍打著黑無常的胳膊,好半晌都驚的說不出話來。

黑無常嫌棄的推了他一把,然後看著連意,便是蹙眉苦思,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

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氣勢,特彆明顯。

白無常也不懼怕,他沒臉沒皮慣了,跟黑無常當同僚和搭檔都上千年了,哪裡有怕的。

他像一塊狗皮膏藥一般,又黏了過來,驚問:“怎麼會這樣,這不是那個女鬼麼?她究竟什麼來路,怎麼和我們轉輪王站在一處去了?”

黑無常懶得理會白無常的白癡問題,他沉默不言,眼睛卻死死盯著站在陣前的連意。

她的一舉一動,皆落在他的眼中。

每一個動作,明明第一次見,可是怎麼看,黑無常都覺得有一絲似有若無的熟悉。

隨著麵前女修的動作越多,熟悉之感越深。

慢慢的,連意的動作在黑無常的眼中逐漸淡化,且逐漸和他印象之中的某一個已經有些久遠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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