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陸行知收回視線,歎了口氣,邊走邊感慨:“這離家出走的男人還真是不好惹。”
隨從:“哈?”
……
四方館。
赫連雲錚半坐在椅中閉目養神,前麵站了一排的下屬,卻是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大氣都不敢出,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一樣。
誰都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赫連雲錚的黴頭,尤其……他們家殿下撬牆角沒撬動,自己還折了一隻手臂,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麼也沒撈著。
更彆提,殿下的愛犬剛來京城就沒了……
諸般種種,殿下最近著實是有點流年不利。
再加上……
想到剛剛傳回來的消息,眾人
瞬間頭埋得更低了。
隻是,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去的。
“都啞巴了?”
赫連雲錚聲音聽起來沒什麼波瀾,甚至還有幾l分漫不經心,但在場的都不是第一天在其身邊做事了,多少還是有幾l分清楚他的脾性,這分明……就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我們試探了好幾l次,但那七皇子每次不是視而不見就是不接茬,不肯與我們的人接觸。”
一屬下見赫連雲錚已處在暴怒的邊緣,連忙開口,隻是聲音卻越來越小,完全起不到滅火的作用,旁邊的幾l人見狀不妙,也跟著幫腔描補了起來。
“依屬下看,那七皇子膽小如鼠,不像是有什麼大誌向的。”
“是啊,據屬下這些天的觀察打聽,那七皇子在朝中既不如其他幾l位皇子得勢受寵,能力似乎也很平庸,沒什麼出挑的地方,這樣的人,就是給他機會他估計也接不住,倒不如換個人選,更穩妥容易上鉤些。”
“哦?”赫連雲錚掀眸看向那人,眸中似乎有些鼓勵的意味,“那依你看,應該換誰呢?”
屬下受到了鼓舞,整個人為之一振,遂大膽開口:“依屬下看,那三皇子就不錯,雖然行事不羈還有些衝動,但正是這樣的人,反倒更容易鋌而走險,到時候,我們隻需要拋出一個足夠大誘餌釣住他——”
“啪!”
那下屬還未說完,一個青瓷茶盞便砸了過來,打到其身上,而後落地摔了個粉碎。
“蠢貨!”
赫連雲錚臉色突變,一改先前的和煦,眸光都變得銳利了起來,他的目光從麵前這一排人身上挨個掃了過去,刀削斧鑿一般,似是在用眼刀將人淩遲。
他討厭愚蠢的人,而其中,又尤其最討厭在他麵前犯蠢還不自知的人。
“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皇子,也配讓本殿去費心拉攏?”
赫連雲崢眸中的厭煩毫不加掩飾。
那三皇子空有野心卻胸無城府,這樣的人,除非是走了大運,否則絕無可能成事,多半是個墊腳石的命。
而那七皇子……
赫連雲錚冷笑了一聲,生在皇家,誰距離那個位置不是一步之遙,若說沒有想法,那高低得是個聖人。
什麼無欲無求,騙騙局內人也就罷了,其餘的,估計也就隻有這些個蠢貨才會相信!
會咬人的狗不叫,他敢肯定,那七皇子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論手段,論陰毒,大雍的皇子裡頭,隻怕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是他最理想的合作夥伴,可惜……
赫連雲錚習慣性地想要抬手去揉眉心,可手剛一動,鑽心蝕骨的疼痛就瞬間傳達到了四肢百骸,他眉頭緊皺,硬是咬牙忍過去了這一陣疼痛,可隨後,一股邪火又接踵湧了上來,直到現在,他都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踩空的。
赫連雲崢徑自懊惱了一會兒,隻是很快,他便又回正了思緒。
他的眸色暗了下來,略加
思索,沉聲道:“派人去接觸三皇子。()”
誒??()”屬下愣住,紛紛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下屬:“殿下,您剛不還說那三皇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麼?怎麼……”
“我就是要讓他壞事。”赫連雲錚笑得神秘,卻又自有一股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狂傲,“還有,這件事情,務必要讓七皇子發現。”
晟帝篤信製衡之術,底下的幾l個皇子雖然爭鬥不斷,但卻始終跳脫不了彼此的掣肘,更掀不起什麼大浪,再加上還有虞青山這麼個定海神針在朝事上輔佐,大雍這麼多年,竟愣是沒亂起來,這絕非是他們大遼願意見到的。
他此行過來,自然不是為了遊山玩水談情說愛的,原本的計劃是想在皇子中間下一劑猛藥,打破目前的平衡,奈何,他看中的人選卻是不肯上鉤。
想到這,赫連雲錚不僅不惱,反倒勾唇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了起來。
那七皇子的確是個聰明人,但大雍同樣也有句古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
陸家軍驍勇好戰,近年來更是對已經劃歸他們大遼的幽薊十六州虎視眈眈。
若是能借七皇子之力拉下一個陸府,倒也不虛此行。
……
幾l日後,七皇子府。
是夜,一身著黑色夜行服的暗衛幾l經縱躍潛行過後,出現在了七皇子寢殿,單膝跪地。
“殿下猜得沒錯,那北遼八皇子果然賊心不死,又派人秘密接觸了三皇子。”
七皇子聽後笑了笑,當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他抬手把玩著燭火,平日裡溫潤無爭的雙眸,此刻仿佛盛滿了欲望。
“殿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暗衛請示道。
七皇子指尖觸摸火苗,一下又一下地撥弄著,眸中映著的火光灼灼,似是燃起了興奮。
怎麼做?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那三哥蹦躂了這麼久,也該是時候出局了。
“把消息透露給二哥還有四哥,讓他們好好地狗咬狗去。”
“是!”
暗衛領命而去,可行至門口時,七皇子卻又忽地叫住他,改了主意。
“等等,此事先不要聲張。”
暗衛不解,但卻習慣服從,便也沒有多問,安靜退了出去。
七皇子收回把玩火苗的手,吹熄了燭光,獨坐椅中,像是隱入了黑暗。
父皇疑心重,極為忌諱皇子和軍方過從甚密,就連他姚家外祖,當初為了他,也在削藩過後主動卸下了兵權。
自那之後,姚家軍便悉數收歸到了陸家麾下,他隱忍多年,便是為了讓父皇放下戒心,以便有朝一日,能夠找機會促使父皇主動將兵權重新交回外祖手上。
而現在,那個機會似乎即將到來了。
老三那蠢貨勾結外族,以陸家父子的愚忠,若是知曉此事,不可能袖手旁觀,到時……
七皇子低低笑了起來。
“老三啊老三,弟弟我便且讓你再得意上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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