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計劃失敗,直接上!殺了她!”
不知是誰喝了一聲,緊接著,整個餐廳的侍者都朝虞秋秋圍攏了過去。
這是一個局,所有的人都是一夥的,為的便是將虞秋秋引誘至此要她的命。
隻可惜,他們高估了自己,無人生還。
屍體倒了一地,何為不自量力,仿佛在這一刻化作了具象。
燭火搖曳,刀叉和瓷盤發出了輕微碰撞的聲音。
地上血跡流淌,而那個身著紅裙的女人,正在優雅地享用她的晚餐,半點都沒有被方才的事情所影響,仿佛剛才隻是隨手解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麻煩,詭異卻又和諧。
褚晏定定得看著她,震撼得無以言表。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她麼?
“嗒、嗒、嗒——”
靜夜中,外頭由遠及近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還有?”
褚晏警惕回頭,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想要殺她?他下意識地擋在了虞秋秋身前,然而這回來的人卻長著一張他分外眼熟的臉。
“赫連雲錚?”
褚晏愣了愣,而後又自行糾正,他或許,應該叫他夜白。
來人穿
著和侍者極為相似的衣裳,後麵都形似燕尾,整體剪裁略有不同,質感看起來卻好很多,他帶著白色的手套,右手的手裡握著一柄雕琢精美的手杖。
而此刻,那人正在左邊一下右邊一下地用手杖戳屍體,沒一會兒,淩亂的地麵便被他清理出了一條供人行走的道來。
“竟然試圖讓惡魔動心,真是不知該說這些人是不自量力還是太自信。”夜白沿著清理出來路走到桌側,末了,看了一眼地上躺得最近的一人,出聲感慨,“這應該是第九十八個來攻略你的人了吧?”
虞秋秋手中的刀叉未停,聲線懶洋洋,不答反問:“他們不自量力,那你呢?”
夜白嫌棄地將沾了血的手杖扔進屍堆,輕笑道:“我跟他們可不一樣。”
“哦?”虞秋秋挑眉,似是起了興趣,抬頭看他:“哪不一樣?”
桌上的燭光躍動,光線不甚明亮,卻又界限分明,褚晏隻覺自己怎麼也擠不進去。
隻見夜白單手脫帽蓋在胸前朝虞秋秋欠了欠身,金色的短發有幾縷垂落了下來。
“願為魔王大人獻上我全部的忠誠。”他道。
虞秋秋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餐廳長廊裡的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長得幾乎快要觸及透明落地窗外水池裡倒映的月影。
隨著兩人的離開,周遭的一切鬆動化為了碎片,似記憶的片段如跑馬燈般一閃而過,那麼多人前赴後繼,隻有夜白……始終在她身側。
直到夢醒時,褚晏仍舊記得當時的畫麵,他坐在床上怔愣了許久,猛然回神,卻發現身邊已然沒有了虞秋秋的蹤跡。
“姑爺您醒了?”下人端了醒酒湯進來。
褚晏抓住他問道:“夫人呢?”
下人被嚇了一跳,趕緊抓穩了托盤,這才沒讓醒酒湯灑了出去。
“小姐一大早就出門去皇覺寺了。”下人如實回道,見姑爺似乎很緊張,雖然不是很明白姑爺在緊張些什麼,但還是估摸了一下時間,又添補了一句:“這會兒差不多快到晌午,小姐應該也快回來了。”
“皇覺寺……”
褚晏低聲喃喃,她大清早地去皇覺寺做什麼?難道!
……
幾刻鐘後,皇覺寺。
褚晏站在樹下,看著前方石階上一前一後下來的人,整顆心仿佛瞬間沉落到了湖底。
她到底還是去見赫連雲錚了。
這般遠遠看著,褚晏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真的爭得過那人麼?
如果他夢中看到的一切都是虞秋秋的回憶,他甚至都沒有資格說先來後到。
更何況,她現在和夜白應該都已經相認了吧。
褚晏垂眸,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繼續留在這裡,還是趁兩人都沒有看到他之前轉身離開。
——“嗯,這個角度不錯,應該是右手先著地。”
褚晏轉身的動作頓了頓,什麼右手先著地?
正疑惑著,前方忽然傳來了虞秋秋的驚呼。
“殿下小心!”
赫連雲錚不知怎麼滑了一腳,然後整個人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摔倒,虞秋秋的手則看起來很是慌亂地在空中抓了抓,然後巧合地差了那麼一丟丟,以至於什麼也沒抓住。
伴隨著一聲慘叫,赫連雲錚滾下了石階,最後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剛好是右手先著的地……
褚晏:“???”
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赫連雲錚,又看了看虞秋秋。
事情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