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嗚咽著往下探了個頭,卻不敢睜眼,這麼高,虞秋秋不會是摔成肉餅了吧?
過了好久,她才終於鼓足勇氣,睜開了一道眼逢。
然而——
???
長樂倏地睜大了眼睛。
人、人呢?
她又將頭往外伸了伸,奇怪,這樓下怎麼沒人?
正當她左看右看尋找虞秋秋屍體的時候,後脖頸突然傳來了一道
冰涼的觸感。
長樂:“!!!”
她整個人僵住。
緊接著,耳邊便呼來了一陣熱氣,幽幽的聲音近在咫尺:“你在找我麼?”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長樂被虞秋秋拎著命運的後脖領拽了回去,然後跌坐在了地上。
“誰是鬼?”
虞秋秋眉眼彎彎,可長樂卻是生生從這笑眼裡看出幾分風雨欲來的危險。
“我、我是鬼。”
長樂慫了。
都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虞秋秋現在在她眼裡那就是個不要命的。
達到了滿意的效果,虞秋秋將長樂從地上拉了起來,拍了拍她的心口,安慰道:“放輕鬆,小小玩笑而已。”
不就是翻跳進樓下,再從下一層上來麼,很簡單的。
“……”
長樂啟唇、閉嘴、咬牙,最後在心中發出一聲呐喊:誰特麼會跳樓玩啊!!!
你這小小玩笑可真夠大的!
“你想玩麼,我可以帶你哦。”虞秋秋熱情地邀請道,語調中莫名有種蠱惑的味道。
長樂:“!!!”
陷阱!這絕對是陷阱!
長樂搖頭,瘋狂搖頭。
她才不要就這樣入土!
“唉——”
虞秋秋歎了口氣,很是遺憾。
推薦失敗,她終於想起了正事:“哦對了,你約我在這見麵,是想說什麼來著?”
長樂:“!!!”
又是一個陷阱!這不哪壺不開提哪壺麼?
長樂努力露出了八顆白牙,訕笑著:“嗬嗬,嗬嗬……這裡的全魚宴做得不錯,我就是想請您吃頓飯,認識一下,沒彆的意思。”
“這樣啊。”虞秋秋點了點頭,“那上菜吧。”
一頓飯,長樂是如坐針氈,連她最愛的魚吃著也不香了。
幾天後,褚瑤見長樂一直沒有行動,想著是不是火候不夠,想著來繼續添把火。
“我其實知道你也喜歡我哥哥——”
“誰喜歡你哥哥,我不是,我沒有,你彆瞎說!”
褚瑤剛開了個頭,長樂就把她的話給截了去,瘋狂否認。
褚瑤:“???”
……
阿蕪消去奴籍後,沒過多久,便順利地買下了個一進的小院子,立了個女戶。
宅子的上一任主人是一對老夫婦,據說這家祖上曾是富商,宅子也是極為氣派的三進院落,隻是奈何兒孫不爭氣,家業敗落了,原本三進的宅子也被分隔成了三個一進院,其餘兩個院子都變賣出去了。
阿蕪買到的是最後剩下的這間主人家住的院子,那對老夫婦因為兒子不孝,想賣了宅子去鄉下置辦些良田養老。
許是祖上曾是富商的緣故,宅子的用料很紮實,雕刻精美,整個房子的格局也是寬敞明亮的,這樣的宅子若是掛出去是很搶
手的。
也是她運氣好,打聽房子的時候正好碰見了,看完這宅子,她當場便和戶主定下了契約,把這房子給拿下了。
宅子被養護得不錯,沒什麼需要修繕的地方,阿蕪裡裡外外打掃了一遍,而後又添了些新家具、新褥子、新的鍋碗瓢盆什麼的,前前後後花了不到半個月,便準備齊全可以入住了。
喬遷新居第一天,阿蕪準備了一個溫居宴,請了虞秋秋和唐淼。
“你這宅子可以啊。”唐淼來了後便四處溜達,對阿蕪的眼光予以了高度評價。
阿蕪在灶房裡準備著今晚吃羊肉鍋子的配菜,聞言笑了笑。
嘿嘿,她也覺得她這個宅子不錯。
灶上煨著的羊湯咕嘟咕嘟,香氣撲鼻。
沒過多久,虞秋秋也來了。
隻是,看見虞秋秋身後之人,唐淼把虞秋秋給拉到了一邊,小聲問道:“你怎麼把他帶來了?”
虞秋秋:“……”
這事吧,一言難儘。
總之——
“他自己非要跟過來的。”
虞秋秋搖了搖頭,對褚晏太黏她這事也表示很無奈。
狗男人最近就跟變了個物種似的。
晚膳準備就緒,眾人上桌。
原本唐淼對和褚晏坐一桌還很是抵觸,但好在褚晏就坐虞秋秋旁邊,默默吃飯,也不插話,久而久之,唐淼就把他給忽略了。
在加其他食材之前,唐淼先舀了一碗湯。
“唔,好好喝!”
鮮得她舌頭都快掉了。
唐淼朝阿蕪豎了個大拇指:“你這手藝要是去開店的話,我肯定天天去捧場。”
“我也是。”虞秋秋立馬舉手表示讚同。
阿蕪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連連擺手,哪有那麼好吃啊。
“我說真的!”唐淼複又道:“阿蕪你做飯真的特彆好吃!”
而這時,虞秋秋也放下了筷子問道:“你想好之後要做什麼了麼?”
阿蕪愣了愣,眼底浮現出了些許的迷茫。
她想去尋找自己的親人,可是,現在她一點線索也沒有,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可要是一直沒有結果的話,坐吃山空好像也不太好。
要不,阿蕪抿了抿唇,她去開個小餐館?
可是——
“我這樣子,會不會嚇到客人啊?”阿蕪有些擔心。
唐淼默了默,阿蕪這張臉她是看習慣了,沒覺著什麼,可會不會嚇到彆人,她就不太確定了,畢竟她打小就膽子比較大,沒什麼參考性。
“說起來,你這臉是怎麼傷的,我好像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唐淼好奇問道。
阿蕪咬著筷子,忽然沉默。
良久後她才呐呐回道:“我也不知道。”
???
唐淼震驚不已,哪有人自己受了傷還不知道是怎麼傷的啊?
後知後覺地,唐淼
察覺到了阿蕪低落的情緒。
“對不起,我這人向來口出狂言,啊不是,口無遮攔的。”唐淼語無倫次地道歉,完了之後小心翼翼看向阿蕪:“我是不是……觸到你的傷心事了?”
“沒關係的。”阿蕪知道唐淼不是故意的,不想她愧疚,於是輕鬆地道:“我之前差點被一個弄死好幾房小妾的惡霸買走,當時我都嚇哭了,誰料後來他見了我覺得太醜,又把我退回去了,是不是很幸運?”
這張臉是缺憾,可是對於沒有自保能力的她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呢。
她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所以,這不是什麼禁忌的話題,唐小姐也沒有必要因此而愧疚,她隻是……對自己沒有記憶這件事情,有些埋怨和委屈,但這是她自己的問題,跟旁人沒有關係的。
阿蕪起身給三人都倒了一杯酒。
“不說這個了,今兒可是我喬遷新居的第一天,我們來乾杯。”
“對對對,乾杯!”
……
褚晏立於簷下,女孩們的話題他插不進去,便索性來外頭透透氣。
他今日執意跟來,原因無外乎是想膈應膈應周崇柯,報複周崇柯先前配合虞秋秋給他設套的事情,可是——
聽著屋內的歡聲笑語,他承認,他之前或許是先入為主有太多的偏見了。
那是個堅強、樂觀又開朗的姑娘,不應該成為他給周崇柯添堵的工具,她值得真誠的祝福。
回府後,褚晏親自題了幅字差人送去。
幾日後,周崇柯終於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去見阿蕪。
“這個平安符是不是你的,我聽人說是從你先前睡那屋的枕頭底下——”找到的。
周崇柯說著說著忽然消了音。
他死死盯著門上的那副匾額,問道:“那是誰寫的?”
這字跡看著怎麼就這麼眼熟呢?
阿蕪循著他的視線望去:“那個啊,是褚大人寫的,我覺得字好看,就做成匾額掛上去了。”
陽和啟蟄。
惡劣的環境過去,順利美好的時光開始。
阿蕪仰頭看著匾額上的那四個字,開心地笑了,這四個字的寓意她特彆喜歡。
周崇柯:“……”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姓褚的到底什麼意思?這是他該操心的事麼?
挑釁!這絕對是挑釁!
周崇柯回府提著筆咬牙切齒。
“不就幾個字麼,真是顯出你了,跟誰不會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