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頓了頓,打量了他一會兒,見他似乎神情極為緊張,讓他直接拿走的話到底是沒說。
這人給他的感覺很
奇怪,明明穿著形似乞丐,但卻又沒有窮苦之人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卑躬屈膝。
她想,他大抵不會願意接受彆人的施舍。
“我要燉雞,你幫我燒水做工來抵吧。”
不要錢?
直到提著小板凳坐到了灶前,周崇柯腦子還是懵懵的,大抵是被驚喜給衝昏了。
但回過神之後,他又對自己唾棄了起來,不過是以工抵債罷了,有什麼好高興的?
區區幾文錢,就能換他堂堂一侯爺在這燒水……
周崇柯頓住,不能再細想了,越想越淒涼,就跟那地裡黃的小白菜似的。
他往剛燃起來的灶台底下又加了一點柴火。
隨著火越燒越旺,他被凍僵的身體也回暖了過來。
周崇柯喟歎了一聲,流落至此地之後,難得地感受到了一絲滿足。
他現在甚至覺得這世上簡直沒有比燒火更幸福的事情了。
水燒開後,女子從鍋裡舀了一盆熱水出去,坐到了靠門邊的位置,將放完血的雞用開水燙了一遍之後,開始動手拔毛。
那手法利落極了,即便不是第一次見了,但周崇柯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你叫什麼名字?”周崇柯問道。
他發現做鄰居這麼久了,其間也打過幾次交道,但是他居然還不知道她叫什麼。
女子拔雞毛的動作停頓,一室靜默。
良久後,就當周崇柯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
“阿蕪。”
她的神情忽地有些落寞,然後又重複了一遍。
“我叫阿蕪。”
“阿蕪?哪個蕪?”
阿蕪沉默了一會兒,又低頭繼續拔起了剩下的雞毛,連帶著那落寞的神情也一並看不見了。
“荒蕪的蕪。”她回道。
聲音很輕,不知是在說給周崇柯聽,還是她自己聽。
好在周崇柯耳朵還算靈光,即便聲音小也還是聽清楚了。
但聽清楚後,旋即便是驚訝。
“怎麼會取個這麼不吉利的名字,誰給你取的?”他問道。
他知道鄉下人大多都沒有自己正經的名字,都是大丫二丫、鐵柱狗蛋地叫。
她這名字一聽就不是自己父母取的,甚至都不像是鄉下人取的,周崇柯猜測八成是請人取的,但——
周崇柯怒目圓瞪,這是黑心眼,欺負人沒學問呢!
她父母彆是讓人給騙了!
“不吉利麼?”
阿蕪聞言唇角溢出一絲苦澀。
可是,她的人生本就是一片荒蕪。
沒有家人、沒有記憶、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
如今,也隻不過是日複一日麻木地活著而已。
“是我自己取的。”
阿蕪很是平靜地道。
她自己取的?
周崇柯摸了摸鼻梁,突然感到一陣尷尬,但偏偏這說出去的話又不
好收回來,隻好那棍子戳了戳灶裡的柴火,假裝自己有事做。
不過,她為什麼要自己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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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崇柯心中又升起了好奇。
隻是,兩人又不熟,剛剛說的那些話就已經有些冒昧了,現在即便有滿肚子的疑問他也得憋回去。
誰又沒點故事呢?
“你知道京城麼?我其實在京城有個大宅子來著。”周崇柯狀似玩笑地說道。
話畢,便等著她嘲笑,好讓她扳回一城。
誰料,等了許久,她卻什麼也沒說。
周崇柯很是意外,不知為何,莫名地就升起了一股傾訴欲。
他從自己的大宅子說到了自己名下的家業,又從自己名下的家業,說到了京城的繁華。
“京城的街道很寬,地上都鋪著青石板,街兩邊都是商鋪,人也很多,晚上還有夜市,到了晚上,街上比白天還熱鬨,尤其是夏天的時候……”
周崇柯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但阿蕪始終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彆說向往了,連驚歎都沒有。
周崇柯:“……”
這聽眾有跟沒有似的,他自覺思慮不周,無力地歎了口氣。
“算了,跟你說了你大概也想象不來。”
他怎麼能奢望人去想象自己從沒見過的東西呢,多少人終其一生都從沒離開過自己生活的那一方天地,他跟她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周崇柯決定閉嘴。
但——
“我知道。”
阿蕪卻突然抬頭看向了他,聲音淡淡。
“我去過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