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下的情況來看,褚晏已經被她拿捏的死死的,時機更是成熟得不能再成熟。
有捷徑卻不走,她這不純粹就是在浪費時間舍近求遠麼?
虞秋秋笑了笑,根本就不以為然。
“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虛無縹緲的東西,把自己的命門交到他人手裡,更是堪稱愚蠢,感情好時,或許還可以充當粘合劑,可感情淡了厭煩了,你猜,這會不會成為刺向我的利刃?”
從古至今,沒有哪個強者會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出去,係統的想法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天真至極。
虞秋秋令人將狗抱走,慢步行至窗前,靜靜地看著日落。
她,會握住最重要的東西。
……
廷尉司的牢獄內。
此處沒有光線昏暗,隻有在靠近頂部的位置有個能漏進來一線光的小窗。
唐淼就憑借著那僅可見到的一點光來判斷時間。
這是她被關在這裡的第三天,她救出行知的時候,他受了很重的傷,回去的路上還一度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現在好點了沒有。
她焦急地想要知道情況,可是誰也沒有辦法給她回答。
她似乎被禁止了探視,這些天除了想起來才給她送一頓飯的獄卒,她沒再見過其他任何活人。
唐淼靠坐在牆邊,目光定定地看著高處的那個小得不能再小的窗戶,這些天,她想了許多事情,前世的,還有今生的,一次是巧合,那麼兩次呢,行知屢次生死一線的背後,到底是誰的手筆?
如今的她,早已不像前世那般隻知道意氣用事什麼都不懂。
禁軍豈是誰人都能沾染指使的?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鬼,她其實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隻是她心有不甘,痛恨前世的自己沒有早一點發現,也痛恨今生的自己力量仍舊太過微小。
她沒有辦法想象,她如果再晚一點趕到,行知是不是又會像前世一樣離開她。
直到現在,她都在後怕。
淚水從她的眼角流了下來,她為行知感到不值,他那般毫無防備忠心以待的主君,卻想著要置他於死地!
每每想起上輩子的行知死在了最忠心之人的算計之下,她的心就仿佛針紮似的痛。
她總想要做點什麼,可是現在的她,卻隻能在這陰暗的牢裡無能地捶地。
她沒有一
刻像現在這樣渴望自己強大一點,再強大一點,也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擁有和那位對抗的資本。
“哐當。”
是走道儘頭的門被打開的聲音。
唐淼身形未動,約莫又是來送飯的,雖然現在不是吃飯的點,但這幾天獄卒給她送飯的時間向來都很隨意,她也並沒有覺得奇怪。
隻是,她隻聽到了門響,卻遲遲沒有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這引起了唐淼的警覺。
來人的影子被燭光拉得很長,分明一步一步地在朝這邊靠近,卻走得無聲無息,她一邊緊張注意著牢外的情況,一邊將手伸向了稻草堆,裡頭藏著她用碎瓷片摳了三天才從牆角摳下來的一塊磚。
唐淼靠著牆站起,反手將磚頭藏在了身後。
“你是誰?”唐淼喉間乾澀地滾了滾,她聽說過太多不明不白死在牢裡的人,此刻整個人都處在一個高度緊繃的狀態。
來人最後停在她所在牢房的欄杆外,一雙白皙的手抬起,掀開了頭上的兜帽。
“秋秋?”看清人臉後,唐淼一下子扔開了手裡的磚頭,激動地三兩步邁上前,兩手抓住了欄杆。
“你是怎麼進來的?”
唐淼既驚喜又擔心,極儘壓低著聲音在問,生怕聲音過大引來獄卒。
虞秋秋卻是沒這顧慮,風輕雲淡:“看守的人都睡著了,我走進來的。”
至於怎麼睡著的……
虞秋秋抿了抿唇,深藏功與名。
唐淼驚喜過後,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有多麼愚蠢,這地方旁人闖不進,但對秋秋妹妹來說,或許易如反掌。
“你知道行知怎麼樣了麼?”唐淼抓緊機會問道。
“陸行知?”虞秋秋頓了頓,似是回憶了一會兒,而後道:“陸府沒掛白幡,應該是沒死,但好像也沒聽說他醒來了。”
唐淼一聽立馬就慌了,這都幾天過去了,行知竟是還沒有醒來麼?
她急切伸出手去緊緊抓住了虞秋秋的手,祈求道:“帶我出去好不好,我知道你能做到,讓我出去見見他,好麼?”
虞秋秋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冷酷拒絕:“我不會幫你越獄。”
現在所有人都盯著陸府,那位的人更是晝夜不歇,看得尤其緊,唐淼這時候跑出去見陸行知,是嫌自己死得不夠早麼?
唐淼眸子一下子黯淡了下來,終究是不行麼……
她低垂下頭,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卻又在她麵前響起,振聾發聵。
“我要你堂堂正正地從這裡走出來。”
唐淼眸光震顫,抬頭不敢相信地看向虞秋秋。
堂堂正正地……從這裡走出來……
那一刻,她好像讀懂了虞秋秋的意思。
她的呼吸急促,已成一潭死水的心湖驟然翻湧起了浪花。
神明說,要賜予她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