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很漂亮,也很動聽,可我對你的人品實在是有些懷疑,不好意思哈,等你能證明你的人品沒問題了,咱們再說其他的吧。”說著藍采就掛了,把手機往床上一甩,又躺在那。
躺了一會兒,她覺得無聊,從包裡找出所有的化妝品,給自己化妝,化完後,又跑到洗手間把妝洗掉,回來再化,不理會爸媽那種異樣和疼惜的目光,反反複複許多次,直到自己都感覺這種行為有點神經病了,才罷手。她心裡悵然,早知如此,乾嗎還非要和海波離婚?這不自己找不自在嗎!
正不知該做些什麼的時候,春天來電話了。說是明天她就要離開北京,回成都了,想和藍采吃頓飯。
匆匆收拾了一下,趕往和春天約好的狀元粥鋪。春天已經點好菜等著了,店裡人不多,環境比較清靜,春天正失神地攪著一碗湯。
藍采一坐下就咋呼:“姐,你怎麼約到這個破地方啊,害我轉了好幾路車。”
“藍采。”春天的小腹已經有了明顯的隆起,表情淡定,“我都該走了,你還那麼挑剔,恐怕回成都後再也喝不到這麼好的麵湯了,記得咱們上大學的時候經常來喝的。時間過得真快,轉眼我在北京待了六年多了,感覺都抓不住青春的尾巴了。”
“姐,要不你彆急著走,在北京多玩幾天,可以住在我家裡,我有一肚子話想跟你說。”
“藍采,彆留了,該走的終是留不住。”春天笑了笑,“你和海波就這樣了?怎麼說離就離了?”
藍采表情有些暗淡:“不離還能怎麼辦?你沒見到他媽的樣子,有那種婆婆,我真的受不了。本來那天海波跟我說說好話,說不定我就不和他離婚了,可他媽上來把我罵了一頓。太氣人了!”
“怕不光是因為這個吧,女人哪,總是有點貪心的。我總覺得你這段時間沒確定自己的生活方向,在付城和海波之間搖擺不定。說來也是,付城有財有貌,是當老公的最佳人選,海波雖條件差點,但畢竟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有感情。這就不好選了,要我看,還是一切隨緣吧。來,快吃飯。”
“姐,還說什麼隨緣呢,婚都離了。”藍采看著眼前的飯菜,一點胃口都沒有。
“那你考慮一下付城呢?他可是一直都在等這個機會。”
“和他也不可能,我信不過他。”
“為什麼?”
“不為什麼,姐,你快吃,要不你肚子裡的小寶寶就餓了。”藍采悻悻地站起來,過去摸了摸春天的小腹。
看著一臉幸福的春天,藍采有些羨慕,早知道生孩子會讓一個女人那麼幸福,早就該要個小孩兒的。如果有了小孩兒,她和婆婆的關係也不至於那麼僵,她和海波也就多了一條感情紐帶,他們的婚姻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由於春天的房子賣了,暫時住在賓館裡,吃完飯,藍采堅持讓春天去她家裡住。兩人打車回家,車子駛進她家所在的小區,遠遠地,藍采就看到付城正捧著一束玫瑰站在她家樓下,引得幾個小孩兒探頭探腦地在旁邊張望。
一下車,藍采就沒好氣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付城瞅了瞅藍采和春天,笑嘻嘻地把手裡的花遞過來:“藍采,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我要追求你!”
藍采沒接那束花,說了句:“有病啊你?”轉身就上樓。春天從他手裡把花接過來,很曖昧地笑:“不錯,不錯,再接再厲。你要是早這麼不怕丟人,哪還有海波的事呀?”
“春天,你多開導開導藍采,我對她是真心的,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忘不了她。等我們的事成了,我請你們去北海道玩。”
“好,如果到時候你還能找得到我,我就去。”春天沒頭沒腦地撂下一句話,也上樓了,留下付城一頭霧水地站在那。
兩人一進家門,藍冰就說:“藍采,剛才付城又來找你,我說你不在家,他就走了,一會兒你給人家打個電話解釋一下。”
“還解釋什麼呀,真煩!”藍采邊換拖鞋邊說。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藍冰放下手裡的報紙,“我看付城心裡有事,你剛和海波離婚,他就來了。我和你說啊藍采,感情的事可不能當兒戲,你要是對他有意思呢,就彆對人家愛搭不理的,要是沒意思呢,就趕快和人家說清楚,彆老是吊人胃口。”
“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沒說清楚,可他就那德行,死皮賴臉的,我有什麼辦法?哎,媽呢?”看何淑芬不在家,藍采問了一句。
“你媽?不知道。她這兩天老是朝外跑,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藍冰臉上有些慍色,“還不回來做飯,一會兒我也得出去吃。”
“爸,你也太依賴我媽了吧,你自己就不能做點簡單的吃?”
“我這不是不會嘛!”藍冰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藍采突然想到了海波,每次她下班回家,海波都已經把飯菜做好,碗筷擺在桌上,湯在電飯鍋裡煲著,就等她回來熱乎乎地吃一頓。長期以來,她一直以為在現在這種社會風氣下,陰盛陽衰,男人做飯是天經地義的事,可看到她爸爸那樣,她終於明白了,家務活大部分還都是女人在做。能像海波那樣承包了所有的家務活,並且整天乾起來樂此不彼的男人真是少之又少。
海波這會兒在做什麼?他是不是在吃飯?在吃什麼?他會不會和曉慧在一起?兩個人會不會擁抱接吻?他會不會在想我?他會不會……
一想到海波,藍采的大腦皮層就迅速興奮起來,一瞬間好多個念頭蹦了出來。心裡像是有個貓爪子在抓,癢癢的,又疼又空。
兩人不理會藍冰的嘮叨,躲在臥室裡,從電腦上看電影。春天的品味比較另類,堅持要看《猜火車》。看完後,兩人都呆在電腦前好久沒說話。過了許久,春天歎了口氣:“青春總是那麼殘酷,正像這個電影結局,等我們學會殘酷地對待彆人,虛偽地對待生活的時候,我們也就長大了。可是,那過程也太艱辛了。”
“姐,這隻是電影,又不是真事,千萬彆想那麼多。”藍采安慰著春天,她心裡也有些失落,人在悲傷的時候根本不能看《猜火車》,看了就會陷入那種很虛無的精神狀態。
春天有些難過地笑了笑:“藍采,明天我該走了。在北京,隻有咱們學校是我最留戀的地方了。再怎麼說,我也在那裡揮霍了四年的寶貴青春,今天晚上我想過去看看,你去嗎?”
“去,本來我也想去的。”藍采沉默了一會兒,“姐,是不是我們都老了?怎麼那麼戀舊?”
“可不是嘛,你看看我眼角。”說著,春天咧開嘴,她眼角出現幾縷魚尾紋,“前幾年皮膚還緊繃繃的,可現在越來越鬆了。還有啊,上大學時我****還挺直挺直的,可前幾天我在鏡子前一照,發現它們都快垂到肚臍上了,不爭氣的東西。”
“姐,那是因為你做愛太頻繁了,聽說做愛頻繁的女人,****特容易下垂,誰讓你那麼饑渴來著?”藍采語氣裡有些戲謔的味道。
“死妮子,又亂說話。”
兩人暫時把所有煩惱都拋在腦後,你一句我一句地開起了玩笑。她們仿佛回到了大學時光,晚上熄燈後,兩個人躲在被窩裡瞎聊,一會兒品評一下班裡的男生,一會兒說說各自的生理問題,一會兒說說性的問題。幾乎無所不談,對生活、對未來、對男人、對性,充滿了渴望,還有一點點的迷惘和恐懼。
青春啊青春,那讓人失落卻又迷戀不已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