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施長生先開口,問道:“東家您這是要打磨什麼寶物?咱們做的物件兒,都是打磨的圓潤光滑。您這個……為啥要做成這樣棱棱角角的模樣?”
夏宴清暗自點頭,明白她要的是棱角就好。
夏梓堂也有同感,隻不過,為了自家小妹的麵子,他沒把心裡的疑問說出來。
夏宴清了然笑著,從心秀手中拿過匣子,把匣子裡的琉璃盞拿出來,示意夏梓堂的小廝拿給兩人。
兩個工匠一見琉璃盞,眼睛立時就直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直瞪瞪的看著琉璃盞放在麵前的桌上。
不管是他們一起接過的活兒,還是跟師父學藝期間,這種器型完好的琉璃物件,都是他們不曾見過的。
可以說,這種東西對於他們來說,那都是傳說中才有的。
張春試探著伸手,把麵前的琉璃盞拿在手中,緩緩轉動著看了一圈,漸漸地,眼中顯出遺憾之色。
很顯然,他也看見了琉璃盞上的氣泡位置不好,破壞了琉璃盞外壁的完整性。
即使這是一隻有缺陷的琉璃盞,可夏宴清接下來的話,還是把他驚得夠嗆,琉璃盞差點脫手落地。
夏宴清說道:“你們把這隻琉璃盞切割開,照著這幾張圖上的樣式打磨琉璃裸石。薄的琉璃做成鑲嵌片,厚的地方做成切割麵較多的鑲嵌顆粒。”
張春被她的話驚得心神激蕩,顫抖著手拿穩了琉璃盞,小心放回桌上。
這種稀世寶物,還是彆拿在手裡了。若這位姑奶奶再說上幾句驚天之語,他不敢保證還能把東西拿穩了。
放下琉璃盞,張春用衣袖拭了拭額頭,好嘛,真險啊,差點兒脫手了。
這若是在他手上把琉璃盞砸了,彆說是他,就是把他一家老小,連帶兄弟子侄的身家性命都加上,都不夠賠東家的。
施長生謹慎些,他就著桌子,轉動著把琉璃盞看了一遍,大概明白,夏宴清嫌這隻琉璃盞有大瑕疵,所以才要分割開,做成若乾鑲嵌寶石。
“東家可否容小人多說一句?”施長生試探道。
夏宴清點頭。
施長生欠身致謝,說道:“這隻琉璃盞雖有缺陷,卻也是個極稀罕的物件兒。若對氣泡處做些金銀鑲嵌,一樣精美非常,沒必要分割破損。”
張春心情稍稍平複,跟著點頭附和:“對的對的,這等稀世之物若是毀了,實在可惜。若是修補缺陷,我二人一定用心,保證修補之後物器足夠精美。”
夏梓堂也動心了,眼睛灼灼的看著夏宴清,神色間滿是期待。
這四個琉璃盞一起拿出來,足以做到驚世駭俗。這麼好的東西,能留著當然最好。
夏宴清卻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沒關係,照著我說的做吧。你們若是用心,能把圖紙上的切割麵打磨出來,一樣是世間沒有的稀罕物品。”
“可是……”施長生張張嘴。
夏宴清說道:“二位隻管安心做事,等以後咱們有了作坊,有的是好東西給你們練手。琉璃盞嗎……咳,還不算什麼。”
不算什麼?那可是琉璃盞啊!
張春被這種輕緩言語狠狠的噎了一下,回神的時候,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這位姑奶奶到底靠不靠譜啊?這種話也敢說出來。如此精美、器形也規整的琉璃盞,她居然說不算什麼!
這簡直就是瞎折騰嘛。
兩人痛心疾首,卻因初來乍到,不敢多言。
夏梓堂見兩人見哆哆嗦嗦的,一隻殘次物件就把他二人嚇得不敢說說,不由得心急。
這是他給夏宴清尋來的工匠,表現的如此沒見過世麵,著實給他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