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鐵匠經常接觸這些事務,對於夏晏清這麼輕易就做了另外的選擇,他並不覺得異樣。
一聽有轉圜的餘地,一連聲的答應:“那行那行,鉚釘咱自己能做,一定給您做的纖細。”
唐嬤嬤和外圍護著的張大壯卻驚詫不已,鐵匠隻說無法焊在一起,二奶奶就一臉了然,立時改了做法,竟似比這個鐵匠還要內行。
難道這些也是書裡麵看來的?
夏晏清猶自不覺,想著鉚釘的材質,又叮囑道:“我這東西是在爐火中用的,鉚釘也要選硬質材料,不能遇熱融化或變軟。”
鐵匠呆了呆,這麼高深的用處嗎?那不會燒的變形嗎?
他卻沒敢多問,隻和夏晏清敲定了金屬片的價錢,收了定金,喜滋滋的看著馬車離開。
這筆買賣是小物件,總共加起來也沒多少分量,卻因對成品要求嚴格,製作難度較大,著實是個賺錢的營生。
這二十多對金屬片做下來,除去料錢,差不多能賺五兩銀子。
鐵匠盤算著這個活兒的收益,喜上眉梢。
…………
夏晏清一行人坐進馬車,心秀偷瞄著她的眼睛裡滿是豔羨和欽佩,她家二奶奶懂得的東西真多,不但懂燒窯,連打鐵這樣的行當也能知曉一二,著實厲害。
唐嬤嬤目光中卻滿是審視。
夏晏清被唐嬤嬤看了好一會兒,又察覺了心秀的熱切,暗自猜測,她剛才的言行大概有什麼地方不對,便問道:“嬤嬤這麼看著我,可是有什麼不妥?”
唐嬤嬤緩緩收回視線,淡淡說道:“二奶奶是官宦人家的女眷,打鐵這樣的事務,不是您這樣身份的人應該知曉的。”
夏晏清愣了愣,這句話裡的意思挺多。不單單說她不應該知道這些,大概還在懷疑她怎麼能知道這些吧?
說起來,的確是自己不小心。剛才她交代工匠的事情,的確不是尋常女子應該知道的。
她解釋道:“嬤嬤有所不知,鄉下沒這些講究,女子也會去鐵匠鋪,委托修繕家中鐵器、銅器和農具。隻要留心,這些東西都是知道的。”
夏晏清這個回答也算合理,唐嬤嬤卻依然嚴肅說道:“二奶奶已經不是鄉下女子,為了咱們府上的體麵和您的聲譽,您還是要自重身份的。”
夏晏清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不再說話。能把事情解釋清楚就好,至於要不要維護王家的體麵,那可不是她唐嬤嬤說了算的。
隨著王家的馬車啟動,遠處一個消瘦小子和知睿對了個眼神,不遠不近的綴了上去。
…………
邵毅被心裡那種揮之不去異樣感騷擾著,這一趟鬥雞的押寶,全都輸的一塌糊塗。待到散了場子,他借口母親有事,連午飯也沒和展七等人一起吃,就回了自家。
知睿早已回來,正坐下書房外大樹下的長條凳上等著。見邵毅回來,連忙起身,跟著他進屋。
“那位是王侍郎府上的二奶奶,”知睿瞄了一眼邵毅,果然見邵毅麵上有意外之色。他接著說,“就是夏家找回來的四姑奶奶。”
居然是夏梓堂那個妹妹?
邵毅仔細回想了兩世,確定他的確沒見過夏氏。可她身上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她從書鋪出來之後,是直接回家了嗎?”邵毅問道。不是說,夏氏不識字的嗎?她去書鋪乾什麼?
知睿抖擻精神,說道:“夏二奶奶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鐵匠鋪。”這才是他要告訴大爺的事情。
他就說嘛,平白無故的,大爺為什麼要他跟著這女子。原來這女子果然和彆家女眷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