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寶格的顯眼位置,一個帶茶托的琉璃盞上,這個琉璃盞色澤碧綠夾黃,杯體外側有簡單的雲紋。器形完整、色澤明快已屬罕見,更難得的是,茶盞和茶托俱全,這就更不易了。
麵對這樣一件珍品,邵毅並未拿起。他隻是前後端詳幾眼,就判斷出,這是個老物件,不由得心下遺憾。
尚書府的小五張永昌在旁解說道:“據說這個琉璃盞是前朝貢品,後來流落在外。幾經周折,才被我大伯買下來。如今,已然沒有手工製作的琉璃,這件就彌足珍貴。平日裡,這個琉璃盞是存在庫房裡的,今日辦喜事,才擺出來。”
眾人都湊上去觀看,也都嘖嘖稱讚。
“的確如此,我近日沒少搜羅琉璃,確實沒見過如此精致的器物。”邵毅點頭道。
看著差不多已經把尚書府的公共場合逛遍了,邵毅說道:“走吧,想來宴客廳也聚了不少人,咱們過去湊湊熱鬨。”
其他人都知道,邵毅最近對琉璃很感興趣,也收集了一些。
但這個琉璃盞是尚書府珍藏的物件,就算喜歡,也就是讓人多看幾眼,絕無可能轉讓。幾人也就隨著他的話往外走去,誰也沒注意邵毅眼中透露的遺憾。
在宴客廳門外,展鴻飛已經笑嘻嘻的等在那裡。
程幼笑道:“看把你急的,怎麼喊都喊不住。可看見什麼有趣的事情了?”
展鴻飛得意道:“那當然,小爺我起意的事情,怎可能無趣?”
說著,賊兮兮的靠近哥兒幾個,“你們是沒瞧見,那位可不像人們傳說的那樣小氣怯懦,行走言語之間,很有咱們爺們兒的風範呢。”
程幼等人哄鬨著噓他:“你那眼睛,得看大夫了啊。就那個女人,能有咱們爺們兒的風範?說夢話吧你?”
邵毅也是一臉的笑,一邊調侃,一邊往廳裡走。
夏梓堂皺著眉,越過他們前行,心裡卻厭惡他們背後議論彆家女子。
不經意間,卻聽展鴻飛急赤白臉的辯解道:“真的,你們是沒見她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都能和街上的地痞一較長短了。不知為何,她對陶家小姐很有興趣,一直盯著人家女子不放。張五,回頭你問問你家奴婢,看那位二奶奶還有沒有和陶家小姐接觸。”
末了,還不知死的補充了一句:“著實可惜了王晰那樣一個才俊學子,居然娶了這麼個媳婦。”
已經走到前麵的夏梓堂聽到最後這句,臉立時就青了,合著這幫混蛋在議論他妹妹!
後麵幾個紈絝嬉笑著,混沒注意,前方一個人已經停住腳步。
邵毅冷哼一聲,嗤道:“永昌彆理他,有什麼好問的?不過是個不長腦子的愚蠢女人,她想看誰,難道還需要什麼理由?”
邵毅雖然紈絝,卻鮮少對女人品頭論足,更不要說隨意詆毀哪個。可這次,卻是發自心裡的怒火,讓他有些口不擇言。
那女人幼年時已經丟失過一次,那時她年紀太小,身不由己,情有可原。
可是,她嫁進王家三年後的上元節,居然又一次把自己弄丟了。而且,這次丟了之後,再也沒找回來。
這就是蠢得不能再蠢了。
就因為她,夏珂和王韜反目,再也沒有任何往來,夏珂甚至都沒再多看王韜一眼。
而靖王和他,都沒在意這一點兒,也沒想到夏珂父子的仇怨會積得那麼深。
靖王爭奪皇位占據優勢的情況下,夏家父子三人,在沒有一點兒征兆的情況下出手了……
原因就是那年的上元節,王晰帶著妻妾、兒子出去觀燈。王晰和徐氏母子安然回來,而夏晏清卻在混亂中沒了蹤影,隻留下擁擠踩踏的不成樣子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