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場亂成一團, 直到看不下去,方泉才假裝一臉驚慌的將人送進了醫院,診治的是沐雲瀾的專用醫師,這麼多年一直是他在幫忙調理身體, 頗得信任。
診斷結果, 中風, 倒是跟他預計的差不多。
這下,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方泉差點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了,他將人丟給醫師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回去收拾東西, 準備召開股東會議,享受他該有的權利, 去接受他的戰利品。
他這邊忙得不亦樂乎, 整個沐家都被他翻遍了, 所有重要的印信文件資料都被擺在一旁,那是承載著他所有未來的橋梁。
原本打算一鼓作氣直接衝到公司去, 卻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沐雲瀾竟然醒了。
詫異之餘也很得意, “走,咱們去看看老頭子還有什麼遺願,順便告訴他咱們的好消息, 讓老爺子也跟著高興高興!”
方泉帶著十足的惡意, 拿上了那早已準備好的DNA診斷書, 穿上他最得體的西裝,意氣風發地去了醫院。
看那架勢,就像是去參加舞會,而不是探望病人。
沐雲瀾的身上插著管子,貼滿了貼片,他現在全身隻有一雙眼睛能動,拚儘全力也沒讓腦袋轉動分毫,隻能由一雙眼睛斜睨著來人,嘴巴微張,控製不住的口水順著嘴角朝下滴落,隱約能看清裡麵顫抖的舌尖。
看到方泉,他似乎能激動,卻隻能“嗯嗯啊啊”的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看上去好不狼狽。
“哎呀呀,看看我們曾經叱詫風雲的沐老先生,現在也不過是個口不能言的可憐蟲罷了……嘖嘖,唯一的女兒和孫子也都沒了,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真是太慘了……”
方泉裝模作樣地說著刺激的話,看著沐雲瀾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決定再添一把火,拿出提前準備好的DNA證書,笑的張狂又得意,
“哦,你很好奇為什麼我說是唯一的孫子是吧?因為阿旭根本就不是你的親孫子啊,他可跟沐馨菀沒有一點關係,是我跟我當年那個,被你女兒無恥逼走的心上人生下的愛情結晶哦……”
“也就是你們這種自以為很有本事的所謂豪門,才能教育出沐馨菀那種蠢貨,真真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典型,除了一張還算看得過眼的臉蛋,她還有什麼?嗯?一點自我主見都沒有,隻會可憐巴巴裝柔弱裝白蓮花來博取男人的同情,也就隻配當個金絲鳥,成為我的玩物了!”
“哦……不對,”方泉低下頭,雙手撐在沐雲瀾兩邊,直直盯著那雙冒火的眼睛,毫不猶豫地繼續刺激道,“她連成為我玩物的資格都沒有,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著她,甚至撫摸她的時候,有多惡心,甚至每次親吻她,我都感覺自己胃在翻騰,我忍了這麼多年,都是拜你們父女所賜,所以說你還是乖乖去死比較好,至於沐氏,那本來就是你們欠我的!”
“你的好女兒,好孫子,現在都被我弄死了,我隻是在車上動了一點點小手腳而已,嘖嘖……那麼高速地墜下,死的好慘呢,你那麼愛他們,要不要下去陪他們?哈,他們也可想你呢!”
方泉的眼睛越來越亮,帶著大仇得報的快意。
他知道中風的人本就受不得刺激,正在等沐雲瀾被他刺激得病情更嚴重或者乾脆一命嗚呼的時候,卻猛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冰冷的女聲,夾雜著蓬勃的怒氣和刺骨的寒意,讓他一下子從腳底升騰起一股涼意,直衝頭頂,連頭皮都開始發麻。
“是嗎?讓你委屈了這麼多年來跟我虛與委蛇,還真是對不起你!”
方泉聽著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瞬間渾身都僵住了,腦袋和脖子之間就像是陳舊的木門一般,一點一點朝後轉動,發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聲音。
隻見在大開的門口,立著兩道人影,那是他做夢都想象不出的場景,本以為早已死去的沐馨菀和被他百般嫌棄的沐曦辰。
兩人看著他的眼神,都是純然的冷意,帶著濃濃的殺氣,尤其的沐馨菀,那原本的愛慕和欣賞,都變成了刺骨的恨意。
從未有過的眼神就像針一樣生生將他刺痛,心臟傳來密密匝匝的痛感,連綿不絕且越來越強烈。
“你……你們怎麼……”說出口的聲音都在抖,方泉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用力睜了兩下又揉了揉,那兩個人卻還是立在他麵前,絲毫沒有消失的跡象。
“怎麼還沒死?”沐馨菀冷冷掀唇,看著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隻陰溝裡的臭蟲,滿是厭惡,壓製著痛苦和絕望。
她從口袋裡拿出了那隻錄音筆,一打開,方泉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指都開始發抖,喉頭感到無比酸澀,想要說話卻隻發出了如砂紙摩擦鐵塊般的粗礪聲音,“你……你……”
而他身後的沐雲瀾,也摘了那些管子,坐了起來,目光沉沉地看著他,滿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