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婉琉非但不傻,反倒很聰明
她隻是,完全沒有防備罷了。
如此也好,誰也不能為另一個人的一輩子負責,總歸是要獨自成長的,多些警惕,也不壞。
眾人各懷心思地回了府,蘇莞清毫不意外地被蘇默君叫去批評了一頓,然後罰抄《女誡》《女訓》並禁足一月。
蘇默君也很是奇怪,這個莞清平日裡看著機敏得很,處理事物也頭頭是道,相當有分寸有邏輯,這次怎麼竟如此糊塗,帶著那麼多人直接闖進她庶妹的房間?
好在出意外的不是她們任何一個,可就算這樣,這名聲也不好聽了。
貼身丫鬟光天化日就敢跟男子私相授受,她這個小姐,多少也是會被連累的!
為今之計,隻能說他們二私下早有情誼,一時情難自禁才犯了錯,賞些東西遠遠地送出去也就是了。
蘇默君到底還算良善,沒有直接把兩人杖斃,可是蘇莞清卻不會這般心慈手軟,沒有用的東西,又知道她那麼多秘密,如何能讓她安然活著?
於是,通往汴州主宅的一輛馬車,因為天雨路滑,不慎從懸崖側翻下去,無一生還。
暫時解決了女主,又讓那個毫無戒心的妹妹多了些思考,沐曦辰便開始出門,準備提前攔截女主的資源。
重生一世,她自然知道該交好哪些人,隻可惜,跟了那麼個心思狹隘鳥儘弓藏的主子。
換了身低調的衣服出門,蘇墨白到底是男子,沒有那麼多門禁,所以基本上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出現在了京都最繁華的街道上。
他記得有一個極能做生意的世家子,前段時間剛被抄家,現在正流落街頭淒慘度日,甚至輪到跟小乞兒搶一個饅頭。
後來被“慧眼識英雄”的女主發掘帶走,又有了軒轅琅的通力支持,遍布全國的酒肆茶坊脂粉鋪子讓他們賺的盆滿缽滿,就是再養隻幾萬人的軍隊都不在話下。
走在資料指示的路上,沐曦辰腳步猛地一頓,用力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那個人……在這裡?
雖然無數次在夢中重複爆炸的瞬間,但是此刻那熟悉到極致的靈魂波動仍舊讓他激動到顫栗。
哪怕隻是他感知出了問題認錯了,哪怕又是一場空,哪怕是更深的絕望……
他都絕不會放棄任何一種可能!
沐曦辰毫不猶豫撒開腿,朝著那方向跑去,甚至用上了輕功,一路上騰挪跳躍驚了不少人,都沒有絲毫停頓。
衣襟微微淩亂,發髻鬆散,若是旁人來看,恐怕以為這就是個心智不正常的瘋子!
隨著距離的拉近,那種源自靈魂的牽引就越是明顯,心臟已經快要跳出來了。
沐曦辰三兩步躥上樓,靈活地躲開守在門口的侍衛,甚至沒有心思去考慮裡麵是個什麼情況,直接幾乎是整個人撞了進去!
然後,頓住了身形,怔愣在原地。
屋內三個人,都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可是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隻是死死盯著正中間那個坐在輪椅上,帶著一塊銀色麵具的男子。
他沒死……
他還活著……
他沒有拋下自己,又找來了……
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那個人影也看的不甚清晰,沐曦辰猛地用力抹了把臉,生怕一個眨眼,這人就消失了。
殊不知他現在的狀態,究竟有多狼狽。
赫連玨最先反應過來,厲聲道,“誰準你進來的?還不快出去?什麼地方都敢瞎闖,就不怕掉腦袋嗎?”
可是他的疾聲厲喝沒有得到絲毫回應,那個青年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死死盯著他們主子看,那炙熱的眼神,連他這個旁觀者都有些心裡發毛。
簡直像是想把他們主子活吞了!
“主子,您看?”這時外麵被落了麵子犯了失職罪的侍衛也衝了進來,幾個人往那一杵,本就狹小的屋子更是密不透風。
“還不快把人拖出去,什麼人都敢放進來,仔細你們的腦袋!”赫連玨看自家主子沒反應,顯然是不認識的,立馬指使那幾個侍衛動手。
楚漠感受到宛如實質的炙熱目光,也微微皺起了眉,然而無論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何時見過這個青年,但是眼見那幾個侍衛的手就要摸到他身上,心裡卻突然湧現一絲不快。
“都出去!”他低喝了聲,嗓音微啞,卻極具威嚴,顯然是常年處於上位者。
幾人會錯意,正準備將沐曦辰扯出去時,又聽到他再補充一句,“你們出去,他留下。”
眾人麵麵相覷,雖是不解,但是出於對自家主人本能的臣服,幾乎沒多說什麼,就低著頭退了出去,一時之間,再度空曠下來。
“你是何人?”楚漠看著他,終於開口,卻沒得到回應,竟是頗有耐心地再度重複了一遍。
愛人的聲音終於將沐曦辰從那種極度恐懼的爆炸現場拉扯回來,再度將視線投向那個男人。
他就在這裡,他沒事……
沐曦辰慢慢抬起腳步,不受控製地朝他走去,一邊走一邊低喃,“你沒事,真的沒事,太好了……”
距離很快就被縮短,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愛人,沐曦辰甚至沒有任何思考就猛地蹲下身,圈住他的腰身,將自己的臉埋進他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什麼主神什麼未來什麼真實,他統統不想考慮,隻想抱著這個男人一直到地老天荒!
楚漠在他站定在自己麵前時,就已經提起了警惕,可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猛地抱住,從未有過的體溫透過相貼的皮膚傳到他身上,那種詭異的新奇感讓他詫異。
想推拒的手,卻下意識地抱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