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自然沒有死,隻不過也丟了半條命,而她最不能忍受的是,憑什麼她要受這樣的罪?
次日,林氏睡到近午才起來,聽說縣令大人和趙公公、張公子都出去了,林氏不顧身體疼痛,穿了外出的衣裳要出門。
走路都費勁,林氏喊來了轎子,抬著到了門外才換了馬車。
馬車在蘇氏香鋪停下,林氏走了進去,她沒有帶任何人,丫鬟都被留在了馬車上。
進去後的林氏對掌櫃的說:“我要見你們東家。”
掌櫃的看見是她,二話不說請她去後麵。
秦荽坐在二樓的廂房臨窗的位置烤火喝茶,對麵的位置空著,林氏進來後直接坐了過去。
今兒的林氏毫不客氣,也沒有了以往的虛假。
“你,怎麼了?”秦荽抬起頭,看著林氏塗脂抹粉都掩蓋不住的蒼白,忍不住問了一句。
“還能怎麼?被那個老畜生給折磨的唄,你應該是知道了吧?”林氏身子不舒服,身子往後靠了靠。
秦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站起身,將榻上的靠枕拿了過來,不動聲色塞在林氏的身後。
“靠著舒服點兒!”
簡單的一句話,一個靠枕,就讓林氏鼻頭發酸。
秦荽倒了杯熱茶給她,林氏接了一飲而儘,就好像那不是茶,而是烈酒。
不知道為何,秦荽有些難受。
又給她倒了一杯茶,秦荽輕聲說:“慢點喝,燙!”
“死都不怕,我會怕燙?哈哈哈哈!”林氏笑得肆意,眼淚卻嘩啦啦流下來。
“秦荽,你過得好,自然不懂我這樣的女人有多悲哀,有多痛苦,有多......無助!”
秦荽想說,自己非常懂,但也隻是想想而已。
她甚至沒有開口安慰林氏,要知道,這樣痛苦,安慰無用。
又哭又笑了好久,發泄了一場後,林氏終於情緒穩定下來。
隻是,發泄後的林氏卻沉默起來。
她將雙腿抬到椅子上,雙臂環抱雙膝,下巴放在膝蓋上,看著通紅的炭發呆。
秦荽拿了一本書看,不催促她,隻靜靜陪伴。
“我知道,你對我的關心是有目的的。我更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真心待我。”
秦荽抬起頭,將書卷起來抵在下巴上,看著林氏不說話。
林氏隻想說,並不需要秦荽的回答。
“我從小就沒有父母,爺奶說他們得病死了。我很小,不懂事呢,沒有爹娘有什麼關係呢?”
後來,爺奶也死了。
林氏跟著叔叔小嬸一起生活,那時候,她已經知道沒有爹娘的日子難熬了。
“我十五歲就跟了他,快五年了。他上任都帶上我,我還以為我是最受寵的。結果,還不是抵不過一個太監的一句玩笑話。”
這樣的綠帽子也肯戴,簡直不是個男人。
林氏沒有生孩子,因為太太不準,悄悄給她喂了永遠不能有孕的藥。她後來知道了,大鬨了一場,他勸她,說沒有孩子更好,正好能全心依靠他。
他還保證以後都會對她好,一輩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