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你大姨(1 / 2)

1998年,龍江省,尚北一中,十七號考場。

齊磊怔怔地看著窗外,視線穿過蔥翠的楊樹林,定格在校外一間門臉房上——《潮流音像店》。

隱約有一道歌聲穿透力極強,灌進耳膜。

仔細辨認,是張學友的《一千個傷心的理由》

“真潮流啊!”

僵硬著脖子收回目光,身前一張課桌映入眼簾。

好吧,這課桌就更厲害了,純實木無拚接,貼個牌子放在高檔家具城,光桌板就值個千八百的。

就是有點舊,都掉漆了,不知多少位“神人”落下的數學公式和歌詞、名言摞在一塊兒。

其間,還有一段歪歪扭扭的真情告白:“彆了,徐倩”。

嚓!放在二十年前,齊磊會覺得好清新。但現在,他會和廣大網友一樣,來上一句“舔狗,終將一無所有!”。

目光從書課移開,掃過教室裡的每一件事物。

破了一個角兒的三合板黑板和課桌一樣年代感十足。

鋪著白桌布的“衛生一角”,木質格子窗上龜裂老化的綠油漆....

還有匆匆而過,各自歸位的青春麵孔,是那麼的嚴肅且飛揚。

當然,黑板上的工工整整的幾個大字更是驚悚:

《1998年尚北市初中升學考試,第17號考場》

“假的。”

齊磊看了看“彆了,徐倩”,又看了看十七號考場,“一定是假的!”

最後,他把目光定格在隔壁桌,一位青春氣十足的短發女孩身上。

“姑娘?....姑娘!”

“姑娘?”

短發少女半天才反應過來,隔壁叫的居然是她。

轉頭瞪了齊磊了一眼,除了七分怒意,最少還有三分嫌棄,扔下一句,“有病!”

在北方,同齡人是不能叫‘姑娘’的,那是長輩對晚輩的稱呼。

“嘿!!”

齊磊也老大的不樂意,這孩子...長的挺招人稀罕,脾氣咋還這大呢?

耐著著性子,“姑娘,彆誤會!叔叔就想問...”

話還沒說完,少女原地爆炸,“我還是你大姨呢!傻冒兒!”

齊磊敗下陣來,回過頭,盯著課桌上的“徐倩”和自己那雙白嫩嫩的小手兒,漸漸斂去神情,不再試探。

卻開始莫名的激動,亢奮。

當下的情況……

說文藝點,那是一個男人,在三四十歲的蹉跎年紀帶著疲憊與不甘倒退回時光裡。

說直白點兒,就是——重生了!

從2021年的油膩老男人,回到23年前的夏天。

不管是神的恩賜,還是時空錯疊之下的意外,都值得齊磊為之雀躍。

唯一有些遺憾的,可能就是穿越的時間節點出了些偏差。

為什麼偏偏是中考呢?

在齊磊前世的學生時代,可一點都不美好。

尤其是初中時期,他並不是那種上進好學的懂事孩子,心思根本就不在學習上麵,導致成績一塌糊塗。

中考就更可以用慘烈來形容,600的總分,他就考了100出頭。

還是算上20分的體育。

彆說無緣重點高中,普高都不願意要他,隻能上個職高去混日子。

雖然在職高的時候浪子回頭,開始把心思撲到學習上,但是一切都晚了。

一步慢,步步慢,職高的教學質量、學習氛圍,以及高考專業的局限,使他根本沒有機會和同齡孩子站在一個起跑線上。

齊磊從職高到不入流的大專,從大專升到大本。

再從撲街專業到撲街專業研究生。

又從研究生畢業,再到就業難,生活難,結婚難,每一步都走的異常艱辛。

彆人付出10分的努力,他就要拿出20分的辛苦。

可是,怪得了誰呢?自己種下的因,才得半生艱難的果。

齊磊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如果那時能努力一點,中考能給力一些,哪怕上不了重點高中,隻上普高,那之後的二十年也會完全不同的。

起碼在高考時,能有更好的成績,更多的選擇。

但是,你把我放到中考考場上是什麼鬼?

二十年前咱就不知道牛頓說過啥,二十年後連他老人家是誰都快忘了,這還怎麼考?

難道重活一回繼續到職高去學鋪台、端盤子?

短暫的抱怨之後,齊磊開始冷靜下來,中年人的靈魂讓他擁有遠超十六七歲小男孩的沉穩。

細想之下,好像也沒那麼糟糕,起碼比二十多年前要強得多。

首先,老天保佑,他還記得中考的作文題目——《我的...》

齊磊的爺爺在中考之前查出結腸癌剛做完手術,萬幸手術成功,全家人不亞於經曆了一場生離死彆,從大悲到大喜的過程。

對此,齊磊深有感觸,所以中考作文寫的就是《我的爺爺》

因為切身體會,加上齊磊本身就有一點寫作的天賦,所以那篇作文成了齊磊中考中唯一的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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