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自登基以來還從未興辦過生辰,這次的場麵自然是空前絕後的。為了女帝“與民同慶”的心願,五皇女裴楠特意在都城裡擺了萬家宴。當夜,萬家燈火可親,女帝與所有朝臣後宮男妃舉杯相慶,這盛世河山一覽眼底,撫掌大樂,誇讚五皇女乃天下第一體貼人,聽得皇太女一係官員驚心動魄。
此時的南疆,裴瑜卻落入敵人陷阱,屬下拚死廝殺才掩護著她逃脫。與此同時,雪花一般的密報傳到都城,女帝本想不動聲色地把消息壓了下來,餘光瞥到身旁引頸探查的太監又改了主意。第二日,宮中便人心惶惶,都知道皇太女出事了。
五皇女裴楠昨夜接到密報後,便傳召了自己的幕僚商量,得出了“相機而動”四字對策,因此閉府不出,避開了輿論的話頭。
原謹知曉裴瑜在南疆下落不明的消息是在中午,原姬隨口在家中提了一句,她本意是想提醒兒子改換高枝,卻沒成想到了晚上仆人來報庶子居然不知所蹤。大為光火的她,下令家中上下緊閉嘴巴,親自找了都城衛探查,結果竟然連他的行蹤都不可得。
原謹在丫鬟杏兒的掩護下,改裝成了女子,用自己所有的私房錢雇了馬車,備好了兩日的乾糧後,拚了命地往南疆趕去。結果行至半途,馬車夫便改換了嘴臉,持刀威脅他交出所有錢財。
原謹早已經把所有的財物給了他,哪裡還有多的,馬車夫見他實在刮不出油水了,便把他丟棄到路途中,自己趕著車馬回去了。
荒郊小道上,看不見一處人煙,小徑上腳印也看不見一個,原謹隻能憑借著自己的直覺趕路。
沒有食物,他便嚼路邊的野草,沒有水喝,他便硬撐著等待清晨的露珠,就這樣硬撐著走了三天三夜,終於見到了一戶農家。一對農家夫婦正在門口除草喂雞。此時,他已衣衫襤褸,看不出原來的清秀麵目,鞋子也走破了隻勉強掛在腳上裝數。
“在下原謹,求兩位好心人搭救。”不分晝夜趕路的他這一停下來,便開始頭昏眼花起來。他努力挺直了身體,卻適得其反,整個人都往後栽倒了去。
“要不要救?”偽裝成農婦的裴瑜下屬秋娘和自己的丈夫陸生打眼色。
這人雖然可憐,但特殊時候,有些事情得謹慎謹慎再謹慎了。
陸生皮膚黝黑,人也健壯,虎背熊腰的,和一般的男兒一點都不同。
他圍著倒地的原謹走了好幾圈,想了想,扯過自己擦汗水的帕子在原謹臉上使勁擦了又擦,露出一張清秀臉蛋,又去擦他的手掌,見他手心隻有勒痕而不見其他老舊傷口,這才點了點頭。
這樣一個蓬頭垢麵而來,身形消瘦,腳上滿是燎泡乾癟後的血印的男子,有著乾淨的皮膚和細嫩的手心,不管身上背負著什麼故事,至少和暗探是沒有關係的。
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才逃脫出來找到秋娘、陸生彙合的裴瑜身受重傷,一直都在內間靜養。
當她聽到外麵動靜,掙紮著開窗,看見陸生把隻露出一張清秀臉蛋的原謹給拖進房間的時候,平靜的心湖猛然落下一塊巨石。
他一個嬌弱男兒,到底是憑借著什麼樣的毅力才來到了這裡的。
“妹妹,外麵風大,你怎麼出來了。”一向謹慎的秋娘迎步上去,手已經按在窗戶上了,見著她一向淡漠的主子紅著眼眶向她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