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意識體的記憶中,有過不少跟池加奈看歌劇的情況,大多數知名歌劇都有,隻不過是在四五歲的時候,年紀小,記憶隻是散亂的片段。
他這幾天閒著,特地補了一下,在網上把記憶裡的歌劇都看了一遍,想引起記憶中一些事情的共鳴,讓他挖掘出更多原意識體幼齡時的記憶。
那些記憶肯定存在,但埋得太深,他繼承記憶之後也是老樣子,隻能回想起一些比較深刻的片段,這幾天的嘗試有效果,曾經模糊的記憶已經清晰了不少,他甚至能回想到那些劇場的模樣和大概的位置。
這樣挖掘下去,能不能挖掘到原意識體最開始有記憶的時候?他倒是挺好奇的。
而《蝴蝶夫人》這一出劇,一開始在蝴蝶夫人本人沒有出場的時候,平克爾頓就跟領事說了‘要在每個港灣停泊都摘下最美的花,被拒絕就離開,趕赴下一個港灣找最美的花’、‘他對屋子的租期有999年,但他隨時可以終止’等言論,表現出了狂妄和對結婚的敷衍,而蝴蝶夫人出場時對婚姻的期待、認真,還為了這場婚姻背棄信仰而跟著平克爾頓轉信上帝,跟做主持的叔叔鬨翻,就注定是完全的悲劇。
而之後,年僅十五歲的蝴蝶夫人老老實實地說了,她是藝妓,父親早逝,母親被貧困困擾,這跟媒人之前天花亂墜說的話有所出入,平克爾頓還找到了媒人抱怨,最後還是饞人家身子,舍不得反悔。
隻是沒有對比,隻看蝴蝶夫人那一段表演,沒看過全劇的人確實想不到這是一出悲劇。
至少在毛利小五郎眼裡,女孩表演時臉上是暗喜、期待,然後,變成了憂愁、甜蜜,活脫脫是一個戀愛的小姑娘,怎麼看怎麼可愛。
到三年後那一段,蝴蝶夫人是憂愁的,但也還堅定平克爾頓會回來,還天真地問領事:‘他說燕子做巢的時候就會回來,可是我們這裡的燕子已經做了三次巢了,是不是你們美國的燕子忘了做巢?’
聽到這裡,東條優二的神情已經分外複雜,都沒心思跟身邊的妹子聊天了。
最後,一直到蝴蝶夫人欣喜用鮮花裝飾好房屋,卻看到了平克爾頓的美國妻子,情緒才再次發生了雪崩一樣的變化。
妹子表演出的表情也從欣喜到悲痛,再漸漸變得麻木,目光可怕,歌聲卻又無比冷靜高昂。
毛利小五郎:“?”
等等,有點不對勁,這不是戀愛劇嗎?
很快,表演的妹子跪倒在地,仰頭看著上方,很快又轉回頭去,伸出手,做出抱住孩子的動作,神情也變得悲痛欲絕,唱出一連串高音。
毛利小五郎看著女孩的神情,心裡都不免難受了,側頭問身旁的池非遲,“非遲,這一段是在唱什麼啊?”
池非遲看了看,發現東條優二眼眶都有些紅了,而自家老師還茫然臉,很不應景,果斷幫自家老師一把,低聲翻譯。
“我的小天使,我的摯愛,簇擁著盛開的百合與玫瑰,我祈禱你永遠不知道我的死訊,這樣你就可以橫渡大海……你的母親將你遺棄,你是我的兒子,是上天賜予的珍寶,仔細看看,記住你母親的臉……再見,我的此生摯愛。”
一邊是女孩高昂悲痛的歌聲,一邊是池非遲報幕一樣的平靜翻譯,毛利小五郎聽著看著,還是覺得紮心。
而之後,女孩手裡像是虛握匕首,舉在咽喉前,做出了往下刺的動作,然後趴到地上。
“啪啪……”
池非遲伸手鼓掌。
表演8分,歌唱6分,歌唱水平稍微差了一點,但表演能力還不錯。
在沒有伴奏、一人獨唱的情況下能唱下來,也算是優秀了。
“啪啪……”
東條優二和布川裕也跟著鼓掌,一臉感慨,成功喪失了跟漂亮女孩聊天的心情。
三分鐘後,四人出門,池非遲個人給了唱歌的兩個妹子一筆小費,就當是能讓他提前回家睡覺的獎勵。
“毛利先生,池先生,那就改天再見了。”
“啊,好,改天見!”
毛利小五郎目送著東條優二和布川裕上出租車離開,腦子還有些懵。
來一趟俱樂部,這就走了?
但他實在沒心情待下去了。
池非遲攔了一輛出租車,轉頭看向盯著他的毛利小五郎,平靜臉道,“老師,先送您回偵探事務所。”
“知道啦……”
毛利小五郎幽怨收回視線,上車。
他徒弟這一臉從容、似乎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好事的模樣,倒讓他不好得發作了。
唉,可能是他家徒弟來得少,不知道這種俱樂部應該怎麼逛,當成歌劇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