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吃了。”
“你怕人下毒?”祁蘇見楚嬈在菜裡用針戳來戳去的,詢道。
“嗯。”楚嬈點了點頭。
祁蘇認真得想了想,“屈老說過,銀針並不一定能試毒。”
“......那我吃一口,總能試出來吧。”楚嬈氣呼呼地咬了一筷子菜。
又是這樣,他不過說一句實話,她每次都能生氣,“你為何老無端置氣?”
“是你總是惹我生氣!”楚嬈嘴上說完,卻也被祁蘇一本正經地問法給問笑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祁蘇對著她,比以前,好似連話都多了。
“祁蘇,”楚嬈忸怩了一下,試探道:“你對我沒以前那麼冷冰冰的,是不是因為上次你親——”
“咳——”
“......”每次都如此,楚嬈心裡一直記著楚綏說的話,一定要等祁蘇他先開口,她才能說喜歡他。
親都親了,就算祁蘇是發懵地親,那也該是喜歡她才對啊。
可他怎麼就是不說。
楚嬈低頭邊吃飯,邊愁,什麼時候祁蘇才能說喜歡她,她都快要忍不住說出來了呢。
***
風塵仆仆了一日,梳洗當然是重中之重,畢竟在馬車趕路是定然沒這樣的機會。
客棧雖然破舊,但在後院也有個沐浴的堂子,隻不過人員嘈雜,形色各異,水也不乾淨。
楚嬈和祁蘇皆是不慣與人共用的,好在上房雖簡陋,但極其寬敞,一道屏風豎在中間,裡頭都能擺下一個木桶還有餘地。
於是,盛著熱水的浴桶很快就被搬到了客棧二樓最東的那間臥房。
屏風裡頭,楚嬈一臉滿足地泡在浴桶裡,在馬車上呆了一天,坐的屁股都疼,雖說是冬日,身上沒什麼黏膩,但暖炭都能悶出一層薄汗,不洗洗還真的睡不下。
祁蘇垂手正在落子,聽到水聲往屏風看去,影影綽綽地看著楚嬈好似將頭發彆到一側,手臂在水麵上打著水花,左擺右動地一點都不定性。
“祁蘇,你在麼。”
祁蘇正盯著她的影子,楚嬈突然開口,他手裡的白子一落,跌在棋盤上發出一聲脆響,“我在。”
楚嬈不知道外頭光景,兀自說道:“其實,我很害怕一個人沐浴,之前嗆過水的,差一點就死了,所以每次都要陪著,以前是雲珠,後來是紫煙。”現在是,你。
被楚嬈一提,祁蘇想到了什麼,開口道:“所以你才要學遊水?”
“那倒也不是,遊水是因為我怕摔在井裡,”楚嬈覺出自己嘴快,立刻掩飾了一句,“或者湖泊之類的。”
“嗯。”
祁蘇聞言眸色閃了閃,沒再多言。
楚嬈慢悠悠愜意地泡到了水冷,再呆不住了才起身穿齊了衣裳,穿著穿著,偷偷瞄了眼正在落棋的祁蘇,她玩心大起。
楚嬈站在木桶側邊,捏著嗓子道:“祁蘇,我忘了拿衣裳,你幫我拿一下。”
“自己拿。”
“哦,那我就這麼走出來了。”
祁蘇習慣行地拒絕道,可話一出口,手驀地一滯。楚嬈此時是未著寸縷的,若是走出來自己拿.....
“慢著!”祁蘇撩袍起身,“我替你拿,在哪。”
楚嬈喏了一聲,“就放在你對角椅子上的包袱裡。”
祁蘇走至幾旁,他對女子衣衫絲毫不熟悉,是以也不知道自己拿了對不對,隻挑了其中一件素色的,遞了過去。
他轉過頭目不斜視,將手伸至屏風後,俊美非常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自然,“這件?”
“是呀。”
楚嬈繼續‘撒嬌’道,“祁蘇,你再湊近一些,我拿不到呢。”
她的聲音嬌軟,像是一把輕羽在祁蘇心尖上撓癢癢,又酥又魅,還帶著一點天真,祁蘇頓覺有些心熱,“自己伸手。”
話是這麼說,然而祁蘇的手還是聽話地往楚嬈那邊動了動。
“還是夠不到嘛!”楚嬈這次說完,自己也破了功地咯咯笑了起來。
聽得她的笑聲,祁蘇恍然明白過來,手勢一收,再看向對麵的楚嬈,穿戴齊全,哪裡是沒衣裳穿的模樣。
“祁蘇,你真不經騙。”
“......”
“反正你最後轉過來看我了,你就是想看我沒穿衣服的樣子!”
“你......”這是女子說出的話麼。
祁蘇眉頭攏起,冷著一張俊臉,將衣衫往幾上一放,往門外走去,
“誒,祁蘇你去哪兒,是不是生我氣了呀。”
“...沐浴。”
“哈哈哈。”
***
廣陵城,祁家大房的偏廳,祁風來回不斷地踱步,看的祁廣耀眼睛都快花了。
“風兒,你給我安靜些。”
“爹,你要我怎麼安靜,咱們都在他必去的客棧裡安排好了人手和毒藥,誰知道他竟然半路停在了豐州的榕城,他不是該直接就趕到府城的麼?”
祁廣耀捋了把胡須,“萬事總有變化,我們隻能見機行事。”
“爹,我看此事不必做的那般複雜,就直接真刀真槍把他.....”祁風做了個割脖子的動作,“至於下毒之流,誤傷了其他人怎麼辦。”
前半句,祁廣耀還聽得順耳,說到後半句,他氣的一把打在祁風的後腦勺,“這種時候,你還念著人家的小娘子是不是?!”
“沒,沒有啊,不是怕殃及無辜麼。”
祁風低著頭不敢再多說話,他哪裡想得到祁蘇這次會帶楚嬈去,下毒這種事,一道用膳,不就都完了麼。
祁廣耀看祁風唯唯諾諾的樣子,懶得再追究,雖說他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很是生氣,不過,細想想來,祁風說的也對。
何必這麼複雜,讓祁蘇死了,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