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追殺圍截(2 / 2)

水下有血線湧出,這表示肯定有箭傷到了人,不知生死。

鄭曲尺在船上急得左右探看時,卻感到了船身在輕微地移動。

當火勢逐漸朝這邊吹過來時,他們打算拚著最後一點的力量,送夫人遠離一些。

陌野終於如願以償見到鄭曲尺著急慌了的神色,他勾著嘴角道:「繼續射!」

「住手!」鄭曲尺轉頭看向陌野,她此時的眼神猶如利劍,陌野從她的眼中再也找不到曾經的那些熾熱與愛慕了。

就像是……她從來就沒有對他動過心,他們之間曾經的那些事情都是過眼煙雲,再無痕跡。

「嗬哈……」陌野憤憤嘲諷一笑,

他不住地點頭:「好啊,鄭曲尺,你這心變得可真夠快的啊,當初利用爺的時候,你滿口承諾、滿嘴謊言,如今你又另攀高枝了,便就打算前塵儘忘了?」

「你做夢呢。」

他眼神突然就冷厲下來,陰沉沉,透著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狠勁道:「爺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了,包括你跟你的那些見鬼的輿圖,你既然選擇了宇文晟,選擇了去死,那爺就成全你。」

「不必顧及了,都殺了吧。」

他最後一字落下,心卻不知為何涼了下來。

「是。」

巨鹿部隊立馬擺開架勢,這一次,他們箭矢上都包裹上了火油棉,一經點燃,就跟個火球似的朝著江中船身射去。

而鄭曲尺這邊,卻也抬起了手,她撩起袖擺,手臂上套著的袖裡箭正對準了陌野的方向,動作奇快無比,就好像她早在腦中對此一幕演練過數十上百遍了。

「陌野——」

她一聲冷喝,叫陌野下意識抬起眼來,而她的箭比她的聲音更快一步到達他的位置。

陌野瞳仁一窒,勒轉馬頭,急急後退,兩旁的士兵則趕緊擁擋上來,意圖替他擋下這一箭。

然而鄭曲尺最擅長的就是星月連箭,「星箭」在前,迷惑住敵人,叫他們亂了陣腳失了方寸之後,「月箭」在後,才是真正的奪命之箭。

在第一支箭剛射出去,她的第二支箭已搭在弦上了,整個過程乾淨利落,不見任何偏差晃動。

她知道有這麼多人在,她根本就殺不完,她也知道,她很難在這種包圍圈內逃出生天,但是她想,至少她要拖著陌野這個仇人一塊兒走吧。

總不能叫她跟宇文晟都白死了吧。

但當百發百中的「月箭」剛要射出時,胸口處卻跟快要爆炸似的生痛,她手指驀然一緊,可她咬死也不肯放棄這樣好的一次報仇機會,說什麼她也要射出去,哪怕疼死。

然而手上的箭矢,差一厘的方位,就會偏移了準頭。

原平必殺的一擊,箭雖射中了陌野的胸口,卻沒有射中他的心臟位置,令他當場命斃。

他捂著不住流血的胸口處,慘白著一張臉,震怔地看向鄭曲尺的方向。

她眼神冷酷無比,右肋與腰脊形成一道見血封喉的淩厲開弓姿勢。

她道:「你的命可真大,但這是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對你容情了……」

曾經的那個人,竟是帶著對他如此濃重的情愫與眷戀離世,哪怕消失在這天地之間了,這具身軀還是對他留情,不肯傷害他。

但那人是那人,她鄭曲尺是鄭曲尺,她的心是自由的,不受任何人束縛。

她看著漫天的箭曳著火焰而至,甚至映紅了她眼前的這一片天空,她這一刻的心境竟然是一種異端平靜。

多麼不可思議啊。

或許這一次,她死後不會再有這麼幸運能夠穿越到異世了,但能活兩世,她覺得她的人生也算值了。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待連人帶船一道被焚燒沉殺的那一瞬間到來……

隻是,這時一道腥冷急風驟然掠及她四周,她人有些站不穩,身形搖晃,她驚異地睜開了眼睛,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擋在了她的前方。

他瘦長如神蒞的身影立於半空之中,長劍對著那漫天的火與箭矢一揮,劍光如電,劃破了長空,便將射向船身的紅光全數給擋了下來。

他劍術精妙,縱橫交錯,簡直無懈可擊。

鄭曲尺仰著頭,人就呆住了。

「宇、宇文晟……」

是他嗎?

他還沒死嗎?

她臉上頓時浮現出了大大的驚喜

:「宇文晟——」她不吝以最大的嗓音喊他來表達自己重見他的喜悅之情。

他在解決完危機之時,便轉過身來,一腳蹬在她的船頭,這股推後的力道,加上下方的人使勁地推著船走,她感覺船身正在以不慢的速度遠離渡口。

他落在船頭之上,摘下一隻已經染紅了的手套,用乾淨修長的手輕摸過她的臉頰,再沿著輪廓線條滑到她脖子處:「曲尺,彆怕,鸞鐲會替我保護好你的……」

「你在說什麼?!」

「你既然來了,咱們一起走啊!」

她伸出手想抓住他,卻見他微微一笑後,就轉身飛離了船頭。

「宇文晟,你要去哪裡?」她急聲大喊道。

前方下河了好幾十條船隻,宇文晟飛身搖曳在那些船隻身上,揮殺如魔,不斷地阻撓他們接近鄭曲尺。

那頭陌野中了一箭,身負重傷之際,根本沒辦法再指揮戰場,而宏勝國的北堂將軍不知所蹤,於是他隻能讓人放船去追。

然而火油溢河,也給他們造成了困境。

這時後方,一艘大船停泊在那裡,看見鄭曲尺的小船後,射出鐵爪扣抓住船櫞,將船身飛快地拖攏,再將鄭曲尺帶上船。

「你沒事?」

當鄭曲尺看到船上的潤土時,人有些恍惚不解。

「夫人,我沒事,我還找到了船,他們呢,隻有你嗎?將軍呢?」他問道。

鄭曲尺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情,鼻頭一酸,眼眶再度濕潤了。

她怔怔道:「他掉進江中了……」

潤土聞言,臉色遽白。

她緊緊地攥著胸前的鐲子,慢慢蹲了下來,不住地飲泣,極為小聲,像受傷的小動物在哀鳴一般,連哭都不敢放肆。

「他替我擋下了所有追兵,可他卻沒有撐到最後……跟我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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