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2 / 2)

“守好房門。”

晁清河往地上灑了一把糖果,冷聲吩咐道。

安靜屋子裡沒有任何聲響給予他回應,許久之後,屋內未熄燭焰閃爍幾下,一條青紫色小孩胳膊忽地從床底伸出,快速摸走了地上糖果。

第五日清晨,眾人早早就被閔元丹叫了起來。

“今晚就要正式演出了啊,咱們全都得打起精神來!”

閔元丹嘹聲喊完,便又催促著眾人趕緊前往戲台:“趕緊去後台那邊戲服穿上,然後排隊去找李嬸化妝。”

大家隻得順著他話,穿好衣裳後就踏上去村廣場路。

然而眾人出門後卻見閔元丹依舊待在村屋內院中坐著,似乎並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戲台打算。

許璐就問他:“班主,今晚不是就要正式演出了嗎?你不和我們一塊過去啊?”

“今個起那麼大早叫你們,我還沒吃早飯呢,我肯定得吃了早飯再去啊。”閔元丹對她翻了個白眼,甩著塑料扇趕人,“快去快去!”

許璐在心底嘀咕她也沒吃早飯呢,卻沒真出聲吐槽。

她抬起頭望著格外晦暗天穹,喃喃道:“今天是要下雨了嗎?天好陰啊。”

前幾日豐年寨天氣都很好,天上晴朗無雲,日光燦爛。但今日天色卻陰沉沉,仿佛有人給他們眼前所有景致都加了層灰色濾鏡,以至於無論看向何處,都是一種黯淡昏黑感覺,哪怕村裡到處掛著紅綢布和燈籠都無法驅散這層陰霾。

“不知道啊。”廖鑫陽隨口接了一句,“看這天氣我覺得會下吧。”

室外都沒什麼光線,他們進入戲台封閉幕後區更看不青周圍事物了,須得點上蠟燭才能瞧仔細。

此外,眾人還發現後台待著幾個來幫忙村民,其中陸嬸是負責給他們發戲服,她見眾人都到齊了,就將箱子裡堆放整齊戲服按照每個人飾演角色分發下去。

很快,謝印雪就拿到了白素貞近乎全白戲服。

小青衣裳也被送到了步九照手中,不過那戲服顏色太綠了,步九照接過它,乍一看就像是接過了一頂綠帽子。

段穎是守仙草天兵之一,所以她被分到是一套盔甲,又重又醜。

不過她不像飾演金山寺和尚虞沁雯和李露茗她們那樣,還要戴光頭頭套。

虞沁雯捧著頭套絕望道:“這幾天應該是我這輩子最醜時候。”

難怪閔元丹早早就催她們過來,因為戴這些光頭頭套頗費工夫,再加上化妝所需時間,不起早點可能還趕不及。

李露茗也歎著氣說:“先去換衣服吧,得穿了衣服才開始化妝呢。”

段穎跟著她們兩一起進入女換衣室,進去前看了男換衣室一眼,瞧見徐琛拿著衣服也走了進去——他還活著。

而在男換衣室裡已經穿好白素貞戲服謝印雪也注意到了徐琛,不過此刻他沒多餘眼神分給徐琛,他滿眼都隻看得到站在自己身前,渾身著綠步九照。

謝印雪眉頭緊蹙,抿唇問他:“為什麼你戲服會是男裝?”

步九照是渾身青得像是刷了層綠漆,可他身上小青戲服怎麼看都是男裝啊。

但謝印雪就不一樣了,他分到白素貞戲服是實打實女裝:衫裙、雲肩、水袖一應俱全,穿上後即便還未梳發化妝,卻因腦後散著如墨緞般長發青絲,身形清瘦孱弱,麵容又精致瑩白,柳葉眸清淩淩朝人望去時,還真像是位翠眉雪膚,嬌容雲鬢女子。

步九照靠著牆慵懶站立,目光像是要把謝印雪這身白衣剝儘般梭巡幾轉,這才嘴角噙笑走上前,俯身靠近謝印雪,謔浪道:“在《白蛇傳》原版戲曲中,第一折戲其實叫做《雙蛇鬥》,講就是青蛇原先是一條公蛇,他喜歡白素貞,隻是白素貞不喜歡他,又在鬥法中輸了,此後才甘願化作侍女在白素貞身旁服侍。”

“是。”謝印雪涼聲頷首道,“而我們劇本略了這出戲,所以出場時小青就是我侍女了,你應當也穿女裝才對。”

“可我們手裡劇本不是原版戲曲,況且——”步九照唇畔笑容越來越深,“我不甘願。”

謝印雪雙眉深蹙,斥他道:“你這是因公假私!”

步九照分明是利用了自己身為擺渡者npc特權,才硬是將小青戲服改成了男裝。

“對,我是徇私了,還不是第一次。”步九照也不否認,挺直脊背睨向謝印雪,卻言辭曖昧道,“我第一次不是給你了嗎?”

在謝印雪第一個副本饕餮宴中,步九照就徇私偷偷給他泄露通關線索了,第二個更是為了他正麵和赫邇之夢號引導者npc以諾杠上,如此假公濟私,簡直偏心到沒邊了。

謝印雪聽著他話隻覺得額角跳疼,閉目深深吸了口氣搖頭道:“真是狂詞亂語不堪多聽,簡直臟我耳朵。”

說罷他不想再跟步九照糾纏,便甩袖離開換衣室。

戲服長長水袖因著這份力道在步九照臉上撲了一記,他卻不覺得痛,隻嗅到了水袖所沾染著來自謝印雪身上涼涼梨香,登時心情大悅——他算是發現了,單純爭執他說不過謝印雪,可耐不住謝印雪臉皮薄啊。

他隻要掘棄臉麵,說些狂悖無禮話,謝印雪就拿他沒轍。

隻是步九照不明白,青年臉皮明明這般薄,但自己說了那麼多豔詞褻語,怎都不見他臉紅呢?

殊不知,走出換衣室謝印雪此刻隻覺得自己麵龐燒得厲害——不是因為害羞,而是被步九照氣。

他冷著臉,麵無表情走到後台梳妝地方,想讓李嬸給他梳下發髻和上妝,反正女裝穿都穿了,他也不能脫下不穿,便隻能選擇認命。

還是那句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過區區女裝罷了,何至於他一直羞惱慪怒?

不過謝印雪還沒走到後台梳妝地方,就看見先他一步出來廖鑫陽瞪大眼睛,驚叫著倒退幾步,還差點摔倒了,像是在梳妝鏡那邊看到了什麼陰森駭人景象。

他驚呼也讓換衣室中其他穿好戲服人跑了出來,跟在謝印雪身後走上前,望朝梳妝鏡方向。

那裡待著兩個人——換好金山寺和尚戲服徐琛,和正在給他戴光頭頭套李嬸。

眾人環視一圈四周,沒發現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其他人影,也沒詭異特殊情況。

李嬸大概也是被廖鑫陽驚呼給嚇到了,滿臉莫名地望著他問:“你叫什麼呢?”

“我、我我看到了……”

廖鑫陽抬起胳膊,想指又不敢指徐琛。

謝印雪啟唇溫聲道:“你看到了什麼?”

廖鑫陽回頭看了眼自己身後,見幾乎所有參與者都在這裡,如今也還是白天,就鼓足了勇氣道:“我剛剛看到徐琛位置上,坐著個……身穿紅嫁衣新娘。”

廖鑫陽這些話說都很含蓄,沒提一個“鬼”字。

因為他從換衣室出來後,就見李嬸正在給一個穿著血色嫁衣新娘梳頭。

新娘就坐在梳妝鏡前,長長頭發及腰,可鏡中卻沒她影子,李嬸手持木梳順著她濃密黑沉發絲往下寸寸梳著,如同在為待嫁女子盤發上妝。

突然受到驚嚇他不受控發出一聲驚叫,再一眨眼,鏡前血衣新娘就變成了徐琛。

但是這些他不敢當著徐琛麵直接告訴眾人,隻能換種隱晦說辭。

然而這種委婉話語似乎也嚇到了李嬸,聽到“身穿紅嫁衣新娘”一句話時,她臉上所有血色儘數褪去,唰變白,故作鎮定道:“我比你先來這,這裡坐一直是個男娃嘞。”

廖鑫陽吞了口唾沫,勉強笑道:“那我可能是我看錯了。”

結果他話音才落,閔元丹就氣喘籲籲地衝進後台,擺著手對眾人喊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上次閔元丹這麼說是因為薛盛屍體無緣無故出現在巷子路,村民們說是豐年寨鬨鬼原因,那麼這一次閔元丹指大事,又是什麼大事?

眾人齊齊轉身看向閔元丹。

閔元丹張口吐舌勻了兩口氣,然後終於把話說全了:“徐琛死了!”

“他屍體被擱在東屋第三間房床底下,都開始發臭了!老子吃早飯吃到一半聞著臭味,進去一瞅差點連昨個晚飯也一塊吐出來。”

屍體都開始臭了,那就絕不可能是才死,肯定已經死了有些時日了,可是徐琛不還在後台這邊嗎?如果他早就死了,那麼此刻坐在梳妝鏡前人又是誰?

大家不約而同又換了方向,朝徐琛望去。

這一次回頭,他們看到徐琛仍然穿著金山寺和尚戲服,背對他們坐在梳妝鏡前,可梳妝鏡中顯現倒影卻不是徐琛,而是一個蓋著紅蓋頭血衣新娘!

“咯咯咯……”

察覺到眾人視線都彙聚在她身上,血衣新娘發出一聲叫人骨寒毛豎怪異鬼笑,後台裡燃著蠟燭也像是被鬼吹滅般,驟然無風而熄。

視線重新歸於黑暗刹那,眾人都感覺自己失明了幾秒,可外麵天畢竟沒完全黑下,於是等瞳孔適應了昏暗,能夠借著室外一點陰光後見物時,他們就看到,整個戲台幕後區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她們將眾人團團圍住,全部身穿紅至陰森嫁衣,頭上蓋著仿若鮮血染成紅蓋頭,皆是在一場場慘絕人寰冥婚中死去鬼新娘。

待蠟燭重新將光明帶回後,這些鬼新娘又在燭光中悉數消失,仿佛眾人剛剛看到那一幕都是幻覺一般。

可眾人依然無法從那十八層地獄噩夢般恐怖景象中回過神來,他們甚至還能感覺到新娘們冰涼滑膩綢緞嫁衣拂過自己外露皮膚時森寒觸感。

“她們來了……”

李嬸舉著點燃蠟燭,神情怔忡,目光空洞,嘶聲叫喊道:“她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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