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爵士平靜的說出了殘忍的事實:“大約在五十二個小時後,雨果的靈魂就會徹底燃儘。
“不過有承靈僧的‘承靈法術’,他大約還能保留意識。以貝爾納迪諾的造靈技藝,用其他的靈魂作為養料來填充,倒是能夠在靈魂層麵上複活。如果你有朝一日能戰勝他的話,說不定能把雨果奪回來。
“——哦對了,貝爾納迪諾還保留了克拉倫斯的靈魂。”
銀爵士緩緩說道。
他仿佛是在暗示什麼。
薩爾瓦托雷咬了咬牙。
“我……”
我要去——他想要這麼說。
可薩爾瓦托雷的理性又告訴他,如果連雨果在巫師塔內都無法擊敗的敵人,他恐怕根本就沒有戰勝的可能。
他本身就是“煉金術師”,最為弱小的超凡者。
而對方是連自己的老師都能殺死的人……
他就算是去了,也無能為力、也根本什麼都做不到——
“——去吧,薩爾。”
但就在這時,影子異常嚴肅的聲音,卻在他心底嘶啞著響起:“你是想去的。
“死去又如何?你是黑塔之子!如果黑塔都沒了,你的姓氏……不覺得荒誕和恥辱嗎?”
“可我……”
薩爾瓦托雷牙關緊咬,手指不再顫抖、隻是有些胸悶。
就在這時。
安南卻轉身望向銀爵士。
“如果我想請您出手的話……”
他注視著銀爵士,緩緩開口問道。
銀爵士挑了個安南在這裡的時候,向薩爾瓦托雷說這件事。
無非就是想把這件事一並告訴他。
如果薩爾瓦托雷自己得知這件事,為了不牽扯到安南、他肯定會偷偷離開。
然而安南既然知道了這件事……他就不會允許薩爾瓦托雷自己去送死。
而看到安南如此詢問,銀爵士臉上卻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微笑。
他就像是等待這個問題已久。
發出清朗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問道:“那麼,安南——
“代價是什麼呢?”
“代價嗎……”
“沒錯,我們會保護你的人生安全、我們甚至會為你製作鏡子來加速你的誕生。
“但我不會為你去殺你的鏡子,這是你自己的使命。我們可以給你學費、可以教你知識、可以幫你複習……但我們不會幫你考試。不想、不會,也不能。”
銀爵士平靜的說道:“他是你的鏡子,安南。
“你的第一麵鏡子,是唐璜·傑蘭特。同樣才能傑出、智慧卓絕、性格溫和的男童,同是即將成為家族的繼承者,卻在萌芽時期被腐夫所謀害的‘第三子’,同樣作為劍士與失能巫師,甚至擁有相似的血脈……毫無疑問,你與他是相似的。
“——但你的才能遠勝於他、你的心靈也比他強大。最為單純的強大而明亮,劃分出了不同的命運,這是第一曜之光。”
“你的第二麵鏡子,原本是丹頓。但他畏懼於以配角之位與你將進行的交鋒,便逃離了自己的宿命、將屬於他的那片未孵化的真理殘章放入了羅斯堡子爵的靈魂中。
“——你們同是遭受萬千失敗折磨之人,但你卻從未放棄希望。永不磨滅、始終如新的希望,這是第二曜之光。”
“你的第三麵鏡子,是亨利八世。你與他一樣,從出生開始就未曾感受過愛……但你有自己所珍視的家庭、有自己重視的王國,而他卻憎恨自己的血脈與使命。你與他更為相似。
“——你們同是從命運的最初便不懂愛之人,但你的心中對世界、對他人的愛卻永燃不熄。永燃不熄的火,這是第三曜……也是你即將得到的,第三片真理殘章。”
“……但你說,代價。”
安南緩緩說道:“也就是說,這裡還有餘地……對吧。”
“是的,畢竟我是貿易之神嘛。隻要有價格,沒有什麼是不能談的。”
銀爵士嘴角微揚,他拍了拍安南的肩膀,站起身來背對著安南,平淡的說道:“先去參加葬禮,這是你答應我的事。剩下的之後再說。
“我們的時間還很多。”
——至少,還有五十二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