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忠大奇,
“不是給了你四個麼?”
那小孩兒搖頭,
“兩個……”
“甚麼兩個,前頭兩個後頭又給了兩個,不是四個麼?”
“四個!”
小孩子隻是搖頭,緊緊攥著手裡的紙團不撒手,牟忠氣得不成,問他道,
“敢情這四個銅板兒要一起給才叫四個,前後給兩次就隻是兩個?”
這小子以後長大了去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
小孩子不說話,隻是盯著他,兩條鼻涕被他吸溜一下子給吸回了鼻管裡去,牟忠一齜牙,被他惡心到了,忙讓小廝又給了他四個銅板兒,小孩兒才把紙團給了他,牟忠打開一看,見上頭又寫道,
“這呂家小姐事關公差,你辦好了,我替你向爹請功,你若是辦不好……”
後頭的話沒寫,可那威脅的意味隔著紙都透了過來,牟忠又氣又怒,幾把撕了紙團,坐在那處恨恨半晌,才衝裡頭喊到,
“裡頭的,人死了沒有?”
裡頭老大夫的聲音傳來,
“死不了,隻是後腦受了震蕩,一時昏了過去……待老夫行針便可醒來……”
隻也不知是不是呂五小姐這幾日受的驚嚇太多,老大夫在她人中、百會、虎口處都紮了針,卻就是不見醒,老大夫想了想請了牟六爺進來,
“六爺是練過功夫的人,有內勁在身,還請為她推宮過血,這樣她醒得快些……”
牟忠雖說不情不願,可想起老八的字條,心知這兄弟雖說性子暴躁了些,但從不說話騙人的,這事兒即是公事,爹也知曉的,不辦的話回去沒法子交待。
無奈之下牟忠隻得到床邊坐下,按著老大夫的吩咐將呂五小姐扶起來,在她後腦與後頸處輕輕按摩,吐出內勁一點點的為她活血,也不知是那活血起了效,還是牟忠手重了,總歸呂五小姐是被疼醒的,
“啊……”
她先是皺眉頭,然後睜開眼,再下意識反手去摸自己的後腦,後腦沒摸著卻是摸著一張臉,還有些紮手,呂五小姐回頭一看,見著一個男人在自己身後,一隻手放在自己肩上,一隻手按在後勁處,呂五小姐一呆旋即尖叫起來,
“啊……”
她不會是被人又逮回去吧!
呂五小姐回過神來,一麵尖叫一麵身手敏捷的向床的另一頭爬去,牟忠被她這一嗓子差點兒叫破了耳膜,齜牙咧嘴的掏著耳朵,一旁的老大夫忙道,
“丫頭……丫頭彆怕,這位是牟府的六爺,是他將你送到醫館來的……”
呂五小姐認出那老大夫,回過神來,四下打量自己身處之地,見又原來了前頭的小醫館,總算是住了嘴,拉著老大夫道,
“他當真是牟府的六爺?”
老大夫點頭,
“正是!”
呂五小姐上下打量牟忠一番,這京城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呂家與牟家也是有些交際的,隻閨閣裡的女兒家不怎麼見外男,她小時候還是見過一回牟忠的,現下仔細打量,還是能瞧出依稀有些小時的模樣,便信了老大夫的話,忙問道,
“你弟弟牟彪呢?”
牟忠一翻白眼,
“我怎麼知道?”
他還真不知道!
自從他去京衛營裡曆練了三月,突然發覺軍營裡呆著十分自在,便索性在京衛營裡領了一個正經的差事,平日多半都是在營裡少有歸家,老八做甚麼差事,他也不怎麼問,隻是這一月來錦衣衛鬨得太過了,整個京城都傳遍了,他在京衛營裡也是有不少人明裡暗裡的打聽,牟忠不勝其煩,便過索性告了假回家,又在家裡呆了三日,覺著甚是無聊,這才騎馬出門溜達,沒想到遇上了這檔子事兒!
所以,他兄弟在哪兒他怎麼知曉!
咦!不對……他還真知道,適才在他背上來了一記石子兒的,就是牟彪那小子啊!
呂五小姐也是情急,撲過來一把拉了他的手,
“你快帶我去找他,我知曉八少夫人……”
說到這處猛然回過味兒來,立時就止了嘴,心中暗道,
“瞧他這樣兒,多半是不知曉四蓮的事兒,若是讓他知曉了,再回牟府一傳,四蓮的名聲便真不能要了!”
於是隻是拉著他道,
“快……帶我去找牟彪!”
牟忠聞言眼珠子一轉,心中暗道,
“她要找老八,老八又讓我把她送回家去,還說她牽扯進了公事之中……這個……”
牟忠思來想去自然還是選擇相信兄弟的,想了想道,
“我兄弟如今正在你家呢,我送你回家,就能見著我兄弟了!”
呂五小姐不疑有它,還心中暗道,
“對啊!我怎麼這麼笨,我們都被綁了票,如今牟彪說不得正與爹爹一起商量對策呢!”
又在心裡暗暗罵自己,
“我真是太魯莽了,早知曉不跑了,讓他們送我回去,我再領著他們去找四蓮啊!”
於是忙道,
“好!我們現在就走,快走!”
忙下地穿鞋,見牟忠在後頭慢吞吞的好似老牛拉磨,不由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快走啊!”
這廂拉著後腰疼得直吸氣的牟忠,到了醫館門前隻見著一匹馬,便問,
“可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