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著有一處極是奇怪麼?”
賈四蓮歪著腦袋想了想問道,
“何處奇怪?”
牟彪道,
“你即是說那喬娘乃是有夫之婦,為何她被人開膛破肚,死的那般慘,她夫家的人竟沒一個到衙門口喊冤的?”
賈四蓮想了想道,
“許是覺得她與那賴東升是一對奸夫淫婦,敗壞了家中門風,所以索性不管了?”
牟彪哼道,
“你這樣說倒是也有可能,但賴東升私通人妻,還將人藏匿,那喬娘不見也有幾日了,夫家也未去報官,身死之後,事兒傳開了,夫家也不去衙門叫冤,難道那喬娘的夫君便不恨賴東升麼,不想他殺人償命麼?”
再說了,苦主隻要上衙門,還能得賴家的賠償,四蓮即是說那喬娘的夫君長年有病,得了銀子看病也好呀!
總歸他覺得那喬娘的夫家有蹊蹺!
賈四蓮被他一提醒,也有些懷疑了,便是再窩囊的男人,自家婦人被人拐跑了,又被殺了,怎得也要去衙門瞧一瞧那野男人怎麼死的吧?
賈四蓮便道,
“即是如此,待我爹回來之後,我同他講一講,待得稟報衙門裡的大人,派人去細查!”
牟彪笑了,
“這便是你不知曉那幫子衙門裡的官老爺,這案子人證、物證、動機皆全,他們怎麼會再費心思去查喬娘的夫家,再說了你試想想……若喬娘是自家夫君含恨所殺,之後又嫁禍給賴東升,又未逮著現場,也未留下物證,那喬娘的夫君隻需矢口否認,順天府的大人是斷不會下死力追查的,仍是會拿賴東升定罪的!”
賈四蓮想了想點頭,
“那依嘯林的意思?”
牟彪應道,
“這事兒還需私下裡查,若是查出證據來,再呈給府尹大人……”
賈四蓮沉吟片刻,
“我讓爹去查……”
繼而又將賴東升要贈小院之事一講,
“若是真能幫他翻案,院子說不得便能到手了!”
牟彪嘻嘻,
“你瞧瞧你爹如今可還有心思去查案子?”
“呃……”
賈四蓮一陣苦笑,牟彪笑眯眯道,
“這案子我去查……”
“你去查?”
賈四蓮瞪大了眼,牟彪笑著挽袖子,
“左右我這陣子正覺著無聊,尋件事兒做做也好!”
他外表是個十歲大的孩子,但內裡卻已是個大人了,成日裡除卻讀書練拳,便隻夥同那文子豐與倪東褚二人逛花樓,吃酒打牌,玩篩子,實在無趣的很,倒不如查查案子,動動腦子好玩兒!
說乾就乾,牟彪吃罷了麵,離了賈四蓮那處,便帶著兩名小廝上馬往那賈四蓮所說賴家的院子而去,牟虎問自家少爺,
“少爺,我們當真要去查這案子?”
牟彪點頭,
“那是自然,本少爺一諾千金,說要查便要查的!”
牟龍眉頭緊皺道,
“少爺,那喬娘的夫家在何處,我們怎麼知曉,不如回去請了老爺派人來查?”
牟彪一擺手,鼻子裡哼哼兩聲道,
“甚麼事兒都靠我爹,那顯得出小爺我的本事來!”
若是要錦衣衛來查,何必小爺我出手,不如讓我爹行文一道,讓順天府把案子移交到錦衣衛算了!
“我們先去凶案現場瞧瞧!”
牟彪領著兩名小廝,一路打馬到了那賴家的院子,這破敗的院子因著發生了十分可怕的凶殺案,門上被官府貼了封條,附近的人談之色變,不說是晚上,便是白天打這處過都要繞道。
這倒是給牟彪他們行了方便,三人將馬兒栓在不遠處的樹旁,由牟虎看著,牟彪和牟龍二人翻牆進了賴家的院子,他們二人自小是練武的,那低矮的牆頭根本用不著借力,二人遠遠的發足跑上幾步,到了近前腳尖一點,人便如一隻利箭射入了院中,
“咚……咚……”
二人落入院中,四下打量,這低矮的院落,破敗的屋子,比起牟府的馬廄都還不如,
“少爺,你看……”
牟龍一指地下,卻見得地下一溜的血痕從裡屋直到院門處,牟彪點了點頭,
“這應是抬屍體時流下來的……”
如今的天氣乍暖還寒,按說待到衙門裡的人來抬屍時,屍體的血早應當凝固了,但那喬娘身上的傷口太大,血液未及凝固,屍體一動後血便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