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森鷗外卻對他詭譎一笑,鬆開了手上的手術刀,那把看上去保養的格外漂亮的手術刀輕巧地落在了辦公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般克製不住地低低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佐助君,”森鷗外這樣說道,“如果你能忘記今天的事情,把這一切當做不曾發生,我容許你繼續擔任我的遊擊隊隊長。”
他嘴角的弧度帶著森冷的譏誚,“不過我想你應該會拒絕吧,那麼很遺憾,你的性命今天就留在這裡吧。”
然而哥哥像是什麼都沒能聽見般化作了一座石像般凝固在了原地,他凝視著我那雙如同石塊般沒有神采的眼睛,嘴唇顫抖著,沉默了許久,才輕輕開口,“楠雄……?”
一切都在按照劇本來。
但是我莫名地感到了些許不安,有些猶豫地走出去想要解除隱身。
但是在我這麼做之前,哥哥的神情慢慢變了。
他原本堅定而帶著淩厲殺意的神色垮塌了下來,像是驟然被抽空了靈魂茫然而不知往何處去,隻是帶著疑惑又再次叫了我一聲,“……楠雄?”
毛絨玩偶當然不會說話,太宰治和森鷗外也不會搭理他這明顯是自欺欺人的問句,隻是帶著饒有興趣的神情看著他的徒勞無功,這間空曠的首領辦公室隻空蕩蕩地傳來他的回音。
那一刻,一直以來都很吵鬨的哥哥沉默了下來。
我意識到自己好像闖禍了,卻又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從來不敢自己主動承認錯誤,隻是悄悄地用念力碾碎了固定著太宰治的強力膠水和膠帶,想要讓他摔在毛絨玩偶上,讓催眠術自然而然地意外暴露。
但是太宰治在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接觸了束縛之後卻忍著疼痛扭轉著自己的身體,從辦公桌上一個翻身搖搖晃晃地站在了地上。
一點都沒碰到那個毛絨玩偶。
我:……平時連子彈都懶得躲的人這個時候這麼敏捷乾什麼?!
他穩住了身形,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將那件幾乎長至腳踝的大衣往身上攏了攏。
太宰治朝我一笑,帶著些許幽怨的鬱氣。
在我意識到他是在記恨我把他固定在辦公桌上這件事情之前,他果斷扭頭對哥哥說道,“佐助君,你來遲了哦。”
他的麵上還帶著那樣涼薄的笑意,在某一瞬間跟森鷗外像的驚人,他慢悠悠地開口說道,“宇智波君在最後一刻都在期望著你能來救他呢。”
啊。
我有些麻木地想道。
剛剛就應該把太宰治揍到昏迷才對,老老實實地當一個工具人不好嗎?
沒有辦法了,現在這種狀況隻能出去跟哥哥承認是我在戲弄他。
我有些心虛。
雖然從小到大無論我做了什麼事情哥哥都沒有對我生過氣,但是這次我卻有些不太確定了。
畢竟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是哥哥心中那道巨大的猙獰疤痕中緩慢長出的新肉,還帶著鮮活的柔軟,神經敏感,稍稍觸及都會痛徹心扉,更彆提狠狠地用鈍刀一點點磨下來的那種痛楚。
但是在我解除催眠術之前,我看到了哥哥從始至終都一直注視著‘我的屍體’的那雙眼睛——
飽經絕望般重新燃燒起了仇恨的火焰,緩緩轉動著的三勾玉頭尾相連越轉越快扭曲成了六芒星的圖案,像是從地獄吹來一陣陰冷而潮濕的腥風,隻稍稍碰觸一點,便感受到了那連同骨髓都一起凍住的虛無。
哥哥那張白皙的臉上滑落了兩道血淚。
猩紅的如同那天晚上的血月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楠雄:車,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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