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舜雖然隻聽到個“雙”,但看這弟子一臉慌張、魂不守舍的模樣,就知道一定是薑遙出了大事,還是很糟糕的事情。
這種事情,他當然要去圍觀欣賞一下。
他已今非昔比,但薑遙始終是他的心結。
一路走到今天,他的紅顏知己不少,但從不敢輕易和哪個結成道侶。隻因薑遙的劍刺向他時,最可恨可憎。他可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這次來,便是為了徹底解開心結,報那一劍之仇,以免對將來飛升大道有什麼影響,不然他不會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這樣一個女子身上的。
……
到寒潭邊時,黎天舜已經在弟子支支吾吾的話語中明白發生什麼了,差點沒笑出聲來。
薑遙傲氣,入了個小門小派,拜了個大能師尊,就想殺了他以絕後患,想另擇個同是修仙的道侶,結果呢!竟然和一個百草園的澆水雜役在一起了。
寒潭!
苟合!
黎天舜覺得痛快了,想早點看到薑遙那狼狽的被當場抓住的樣子。
不用想,黎天舜便猜到薑遙一定是自食其果。不然不會這麼巧,在他來要人時,她剛好和彆人在一起了。
他目光側了側,看了看薑遙的師尊蘭衡。
寒月島的掌門和蘭衡等人一聽人在寒潭,便明白薑遙的目標是謝乘雲,可能想利用謝乘雲生米煮熟飯。
但外來人不知道,黎天舜以為薑遙想要下手的人是蘭衡。寒月島最大的倚仗就是已入化神的蘭衡,如果薑遙成了蘭衡的人,他肯定就得另做打算了。
薑遙真是敢,可惜!
到了寒潭邊,有另一個女弟子守在入口處,攔住了路過看熱鬨的人。
這一路走來,因是掌門、挽蘅仙君等門派大人物,又有來自靈霄宗的弟子們,還去請了戒律堂的長老來,因此一行人早已經吸引了不少寒月島弟子的目光。
有些消息靈通的很快就知道薑遙出了事。這麼小的門派,不一會兒,消息就坐了火箭似的傳遍了全島。
弟子們,甚至長老們都紛紛借故來看熱鬨,那可是挽蘅仙君的大弟子,平時都不正眼瞧他們的!他們各顯神通的想辦法進寒潭圍觀。
但進去的人,再也沒出來傳消息和八卦的了。
他們全像是被釘在了原地,不肯離開,甚至連一瞬息的眨眼都舍不得。
黎天舜一進寒潭,目光便精準地落在了薑遙身上。
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努力抑製著什麼。
但發生了什麼,弟子已經稟告過了。
嶽掌門見兩人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斥道:“成何體統!”
黎天舜已經勾起了嘴角,實在是痛快啊!看薑遙這個狼狽樣子真是痛快!不亞於大仇得報的痛快!
“嶽掌門,我和薑遙雖有婚約在身,但既然她已另有選擇,我就不奪人所愛了。隻是還有幾句話,能否請她穿戴整齊,再單獨敘話?”
一句話把嶽掌門說得臉上更無光了,連忙道好。
這時,薑遙終於抬起頭來,卻是看向蘭衡,像是求救般的祈求:“師尊……”
那一刹那,眾人仿佛看到了真正的仙子。
修士每提升一次都是一次洗髓過程,能讓人變得更加有氣質和魅力,連容貌都會變得更好看。
修士的定力隨著修煉而增強,但薑遙的魅力也隨之呈指數級提升,仿佛自帶了一層聖光,讓人無可抵擋。
人人均驚歎:即使是定力強於常人的修士,也無法抵抗這種極致的美貌,即使是合歡宗的妖女也沒有這樣攝人心魄的魅力!
膚如凝脂,顏如仙子,那一頭如雲的烏發早已被靈力烘乾,隻是已經找不到她的額冠在哪裡了。
脫離了身上深深淺淺的紫色的繁複裝飾,簡簡單單無外物修飾,她是如此的奪人心魄!
她那雙美麗的眸子中含著淚光,脖子上殘留的曖昧的痕跡給人一種瀕臨破碎的感覺,輕咬的嘴唇像是在強撐著最後一點尊嚴。
但這哪是尊嚴的問題?明明是他們想要跪下去,想要求得她一個眼神的青睞!
連蘭衡都愣神了一瞬間。
向來冷情的人,不禁為她一聲“師尊”動了惻隱之心,忘了她平日所作所為,隻想拚儘全力保住她。即使得罪……
蘭衡的心在動搖,往前走了一步。
但見原本與薑遙並排而跪的雜役突然動了,對著眾人一拜,額頭磕在地上“咚”地一聲響。
蘭衡微微皺眉。
隻聽那雜役朗聲道:“我會對薑師姐負責,求掌門和挽蘅仙君成全!”
蘭衡的目光又不自覺地點到了薑遙身上。
但很快挪開目光,轉頭,微不可見地朝掌門點了頭。
現在能把薑遙留下來的最好辦法,大概就是把這雜役和薑遙綁定在一起了。
一則黎天舜當著眾人的麵開了口,顯然是很滿意薑遙和一個雜役做成這等令人不恥的事情。二則現在這個情形,這雜役主動開口,順水推舟的事情做起來簡單,不至於和整個靈霄宗杠上。
卻不知,黎天舜懊惱不已,受到的衝擊也最大——她本來應該隻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神態,靜心訣都阻止不了這猛然湧出來的酸意。
一看到薑遙這美麗又狼狽樣子,他便忍不住想要扶她起來,告訴她:他願意接受她的一切!
明明是想看她笑話才來的,明明她曾那樣無情地對待自己,可是,為什麼還是想要原諒她?
他既想笑話薑遙偷雞不成蝕把米,又嫉妒一個雜役能得到薑遙。既後悔話說得太早,不好反悔,又慶幸話說得早,沒被美色衝昏了頭腦。否則,薑遙若是再殺他一次,又該如何?隻怕那時,他是無論如何都舍不得薑遙了。
聽那雜役說要和薑遙在一起,黎天舜手指發僵,口也發僵。
當嶽掌門問起他的意見時,他強行把一腔熱意收回,開口說:“好。”
僅一個字,就動用了他的全部力量……